“暂时没有了，多谢您，董小姐。”两人起身与董小姐告别，一转身，推门进来的人让她们措手不及——杜哲行！
  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，面无表情地走进来，见到两人，他收了步子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肖丽哭笑不得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  “怎么，你们认识他？”董小姐疾步走出来，站在三人中间，左看看，右看看。
  白颖珊似有所悟，淡淡地说道：“我和乔宇现在的房子就从他手上买下来的，他以前是天安地产的一名地产经纪。”
  杜哲行的眼眸扫过白颖珊的脸，表情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，董小姐介绍道：“他现在是我的助理，小安负责我的工作，他负责我的安全。”
  “那不是保镖嘛。”肖丽脱口而出。
  杜哲行说道：“你们可以这样认为。”
  “我上次遇到车祸，多亏他救我脱险。”董小姐说道：“第一次见到那么快的人。”
  白颖珊冲两人点头，拉着肖丽离开，一进电梯，肖丽就哈哈大笑起来：“开什么玩笑，颖珊，堂堂的地生胎，天生地养的家伙居然成了董小姐的保镖，这也太搞笑了。”
  “我倒觉得这情形不错。”白颖珊说道：“咱们认识的董小姐，身上有太多闪光点，如果杜哲行被她感染，这正应了当初姑姑的想法，有人在引导杜哲行，只要他的认识往下面发展，才不会成为咱们的敌人。”
  肖丽颇为认同地点点头：“倒也是，咱们来天安集团的收获比想象得多，那座大厦果然有猫腻，接下来咱们怎么办？”
  “这要看乔宇他们去警局的结果如何。”白颖珊无奈地耸耸肩。
  此时，乔宇、黄轩、燕南三人坐在官晶晶办公桌的对面，一声不吭地看着正在翻档案的官晶晶，终于，官晶晶停止动作，抬头道：“除了有两桩家暴的备案，再没有其它，确定地址是这里吗？”
  乔宇愕然：“真的？”
  “煮的。”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：“这栋大厦安全得很，小偷小摸都没有。”
  第834章 五楼，煮刑
  “对了，这栋大厦的名字有些奇怪。”燕南说道：“杏柏大厦，这和帝都和都市氛围不太相符，不知道有没有说法。”
  “杏应该是指银杏，银杏是中国四大长寿树种，树龄长达千余年，因在夜间开花，人不得见，暗藏神秘力量，因此许多镇宅的的符印要用银杏木刻制而成。柏树的柏，刚直不阿，被尊为百木之长，木材细致有芳香，气势雄伟，古代人们喜欢在墓地种植柏树，能够避恶兽，驱妖孽。”乔宇说道：“将两者结合在一起，是双物避邪。”
  官晶晶无奈地说道：“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，还有其它事吗？”
  三人无奈地离开，黄轩说道：“乔宇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如果这栋大厦不对劲，可能是金先生脸变的源头，但现在证实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件，你的设想是错的。”
  “现在说还为时过早。”乔宇说道：“我听到了鬼音。”
  黄轩和燕南面面相觑，他们二人并没有听到，“你们没有听到，所以这次鬼音的频率比平时更低。”乔宇说道：“鬼音本来就与普通人的频率不同，这次的不得了啊，我居然听不真切，可见鬼音被压抑。”
  乔宇的手机响了，里面是白颖珊发来的一大段文字，里面详细讲解了大厦的由来，当初离奇的三十六人受伤事件，还有地底埋下的玄武象，建筑的花苞设计，失聪的设计师申东，圆寂的大师，业主中的户主是阳辰出生，乔宇看着看着便笑了。
  “如果这样的话，地底传来的鬼音模糊正好得到解释，玄武本是守护天空四方之一的灵兽，灵兽之力压制了地下的鬼音。”乔宇说道：“这些业主没事，是因为买下来的时候业主是阳辰，阳气充足抵抗了地底的阴气，地基下面藏着什么，已经一目了然，必然有妄死的人埋在地底，阴魂不散。”
  “所以，这和金先生有什么关系？”黄轩问道。
  “我也在想，金先生的脸像遭遇了酷刑。”乔宇反问道：“这和地基下的冤魂有什么联系呢？”
  黄轩“呸”了一口，他和燕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，乔宇赶紧追过去：“你们倒是出出主意嘛，不要靠我一个人的脑袋想。”
  “你是个中强手，我们是外行。”燕南居然坏笑了！
  乔宇无奈地抓抓头发，上车后一直缩在后排闭目沉思，车子驶出去没有多久，身后突然警铃大作，两辆警车呼啸而去，乔宇睁开眼正好看到官晶晶在驾车，她一扭头，对上自己的眼神时，居然扁了下嘴！
  这幅熟悉的不悦表情让乔宇心里一动，猛地扒到前座：“燕哥，跟着他们。”
  两辆警车最终停在杏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，此时，肖丽和白颖珊也过来会合，有了刚才的短信也不需要重新整理，官晶晶下车后丢给他们一个眼神便匆忙上楼，五个人你看我，我看你，正想跟上去，被两名警员隔离开来：“发生命案，你们不能上五楼，其他楼层自便。”
  “知道是什么案子吗？”乔宇对他们来说是熟面孔了。
  “命案，死人了。”这名警员说道：“具体的得到现场才知道，听说报案人精神已经崩溃。”
  “大哥，让我上去看看，我就在门外不进去。”乔宇说道：“咱们之间的关系还用言明吗？搞不好我又能帮上忙。”
  警员无奈地笑了：“别，我们更希望你帮不上忙，哪次你帮忙，这案子能结的？”
  另一名警员附耳过来，一番商议后悄然让开一条道，五人赶紧上了五楼，一走进走廊，就看到几个人双手按在墙上，身子往下压，正哗啦啦地往外吐！
  那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，吐的东西跟米糊糊似的，一阵酸腐的味道飘散在走廊里，原本看热闹的人群自觉地往边上退，警员已经拉起警戒线，一楼六户，出事的是504号房，现在大门紧闭，肖丽的鼻子抽抽，头偏歪：“奇怪。”
  “怎么了？”白颖珊说道：“闻到什么了？”
  “没有死人的味道。”肖丽又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：“倒是闻到一股肉香。”
  刚呕吐完的警员看了肖丽一眼，眉头皱起来，嘴巴往上嘟，再次低头呕出来……
  肖丽的手扇了好几下，摇头道：“现在不能提吃的。”
  吐的人有警员，最严重的是最边上的人，看样子是第一发现人，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，她的眼神涣散，头发蓬乱，脚下散落着一地的麻将，装麻将的盒子扔得老远。
  五人被禁止入内，看热闹的人被强行劝离，好不容易等到官晶晶出来，她面色苍白，手指微微颤抖，乔宇一个箭步越过警戒线冲到她面前：“发生什么事？”
  因为门开着，肖丽所说的肉香扑鼻而来，这香气没加任何酱赤的调料，纯粹的肉香而已，而且里面还有腾腾白气，残留在屋子里，乔宇凑到官晶晶耳边说道：“熟的？”
  一直强制压抑恶心的官晶晶终于受不了了，一把推开乔宇，转身大力喘息，乔宇的面色一紧，大步迈进去，客厅中央多了一个蒸笼，足有两米高，这蒸笼是特制的，一般是一层盖着一层，分笼屉，各笼可以蒸上不同的种类。
  现在，笼里只有一个东西——人。
  一个与外面的第一发现人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，她直立在蒸笼里，乔宇过去后踮起脚尖才看到，她的两条胳膊撑在外面，身子直站在其中，整个人已经十分熟……
  刚才那股奇异的肉香正来缘于此，乔宇喉咙里咕咚一声，他曾经吃过现烤的牛排肉，还冒着血水的牛排放在铁板上，烧热的铁板让肉排发出一阵滋滋声，血水消失无踪，而肉开始白，颜色发生变化，肉的纹理慢慢消失，一成熟，二成熟，三成熟，师父会问要几成熟。
  乔宇一般选择七成，里面不见红了才敢吃，现在，这妇人的身子已经十分熟，乔宇却不愿意想到“吃”这个字眼，妇人身上的衣服还在，粘着肉，沾了水蒸气，一双眼睛睁得老大，与乔宇直视……
  第835章 黑衣人，双面？
  “md。”乔宇扭过头，蒸过的眼珠子还带着一层粘膜，那妇人的眼睛透过这层粘膜，那股临终前的寒意直冲过来，惹得乔宇头痛欲裂，胃里已经开始上下翻腾，想到外面走廊的呕吐物，乔宇快要收不住了。
 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乔宇终于沉着不少，身后的几个人刚进来就冲出去，听到这阵慌乱的脚步声，乔宇嘿嘿一笑，只往前走了一步，突然身子怔住了：“这里是五楼。”
  “五楼怎么了？”好不容易沉着下来的官晶晶正好听到，问道。
  “死的是什么人？”乔宇问道。
  “据第一发现人讲是她的牌友，两人约好今天组麻将局，到点了进来一看，就是这场景。”官晶晶说道：“吓得魂飞魄散，好不容易录完口供就一直吐，据她说，这名死者平时大家叫她阿芳，是南方迁到帝都的，没什么别的毛病，爱说长短，东家长，西家短的。”
  乔宇的眼神倏地变了，似乎要穿透官晶晶的身子一般，她不自在地低头看一眼，伸手在乔宇面前挥了好几下：“喂，你看哪里？”
  乔宇木木地抬起头，怔怔地说道：“这里是五楼。”
  “又来了……”官晶晶实在无语了：“没错，这里是五楼，那又怎么样？这里不能是五楼吗？”
  “没事，是五楼就对了。”乔宇说道：“无风不起浪，终于开始出事了。”
  官晶晶听得不明就里，乔宇走出去，冲四人打个手势，迅速地回到车上，可怜其他人还身陷冲击中，肖丽上车就往嘴里塞口香糖，试图让熟肉的味道从口鼻甚至脑子里消失。
  “太邪气了，怎么可能这么干，活活地把人蒸死。”肖丽一边咀嚼一边说道：“不见血，这种死法太邪气了，什么人丧心病狂。”
  “有种人，平日里家长里短，以讹传讹，陷害，诽谤、辱骂。就是人们常说的长舌妇。这种人死后，则被打入蒸笼地狱，投入蒸笼里蒸。不但如此，蒸过以后，冷风吹过，重塑人身，此为第五层地狱——蒸笼地狱。”乔宇说道：“警官姐姐说死者是个爱嚼舌根的妇人。”
  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，齐唰唰地回头看着乔宇，白颖珊抬头：“案发地在五楼。”
  “喂，别开玩笑。”肖丽的舌头打结，含混不清地说道：“五楼就是五层地狱。”
  “不知道。”乔宇说道：“等警官姐姐的调查结果，如此巨大的一体式蒸笼进入大厦，监控一定会拍到，对了，蒸笼一般是架在火上，但它在客厅，并没有借助火，难道是通电。”
  乔宇兴致勃勃研究的的时候，黄轩已经忍无可忍，马上踩下油门，现在大家需要清醒一点的东西，比如咖啡或是冷饱。
  大冬天地，车里的五人一人拿着一盒冰淇林，冰凉凉的滑进胃里，顿时舒服不少，白颖珊率先吃完，怔怔地看向窗外：“假如五层地狱的想法是真的，其余十七层也会出现对应的情况吗？像在地狱里一样死去，乔宇，我觉得要通知晶晶姐，让他们多加提防，以免再有人无辜死去。”
  乔宇扬起手里的手机：“我正在做。”
  官晶晶倒是痛快，看了乔宇的长短信，回了一个问号，一个感叹号，外加一个省略号，最终来了三个汉字——听你的。
  他们人多势众，守在那里就放心得多，不过乔宇仍有些不安，白颖珊说道：“天安集团正挡在杏柏大厦，从那里恰好可以看到这边的动静，不如？请外援？”
  董小姐倒是痛快，一番安排，在天安大厦的十五楼替大家安排了一个套间，主卧的房间正好对着杏柏大厦，黄轩回家取来望远镜，五人轮流盯着对面的动静，官晶晶果然给力，一入夜，大厦外围多了一些车辆，虽然车窗紧闭，但它们的位置最适合监控，明显是官晶晶的人。
  时间到了后半夜，肖丽和白颖珊躺在床上睡着了，三个男人在房间打了地铺，轮流看着对面的情况，乔宇的手机突然响起，里面传来黑衣人的声音，是金先生的助手：“今天大厦出了命案，我看到你们进出五楼，必须提醒你们，你们的重心是金先生，多余的事情别管。”
  “你们没有买断我的时间。”乔宇说道：“这一点我也要提醒你。”
  “先生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。”黑衣人说道：“你必须加快进程。”
  “你这人真是奇怪。”乔宇说道：“皇帝不急太监急，我要办事，挂了。”
  乔宇挂了电话，双手抱在胸前，对上黄轩和燕南的眼神，他说道：“我现在还想不能人脸变成银色翻红脸的关键，但我有种感觉，这事儿和整座大厦脱不了干系，他在十八层。”
  “对应十八层地狱而说，十八层是什么？”燕南问道。
  “刀锯地狱。”乔宇沉声道：“偷工减料，欺上瞒下，拐诱妇女儿童，买卖不公之人，死后将打入刀锯地狱。把来人衣服脱光了，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，由裆部开始至头部，用锯锯毙。这是刀锯地狱的说法。”
  “偷工减料，欺上瞒下，拐诱妇女儿童，买卖不公之人，和金先生的身份有些相符，尤其买卖不公四个字。”燕南说道：“所以，他脸上会出现翻红也算应了地狱的景儿，但还没有死，只是与刀有关而已，金先生莫不会出事吧。”
  黄轩的声音陡然响起：“不会，现在看着十八楼，灯光亮着，而且可以看到他正坐在躺椅上，身边有茶，看来担忧过度，已经开始失眠。”
  乔宇凑过去看，窗帘未拉，可清晰地看到金先生躺在摇椅上，手里拿着书看，翻页的同时在上面标注着什么，十分专注，此时已是凌晨五点，他居然一直没睡，此时，摇椅后面多了一个人，是那名黑衣人，说也奇怪，他们总是这样叫他，却从未想过问他的名字，就像黑衣人就是他的名与姓一般。
  他站在金先生后面，手扬起来，乔宇使命地将眼睛贴在望远镜上，此时黑衣人手里的东西已经一目了然——刀！
  第836章 七层楼，刀山
  “擦。”乔宇猛地站起来：“情况不妙，那家伙想干什么？”
  黄轩抓住乔宇：“我们过去没用，太远，通知官晶晶。”
  不过五分钟后，官晶晶已经站在十八楼的走廊里，目瞪口呆地发现十八楼只有一户人家，正准备按门铃，手机响了。“警官姐姐，不用进去了，没事。”
  “你，”官晶晶气结：“你耍我玩呢？”
  “不是，真没事了，我们看得清清楚楚，两人正笑眯眯地一起喝茶聊天和没事人一样。”乔宇无奈地看过去，金先生不再坐在摇椅上，与黑衣人坐在靠窗的茶具前，你一杯我一杯饮得正欢，身边摆着刚才的书，金先生一直用自己的胳膊肘压着那本书。
  刚才眼瞅着刀要落下去，那名黑衣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，默默地将刀收起来，绕到金先生面前有说有笑，这一幕让三个大男人目瞪口呆，实在看不懂。
  “这家伙有些意思。”乔宇说道：“得查查他的来路。”
  天终于亮了，乔宇打了一个呵欠：“这一夜好像平稳过去了。”
  可惜这种轻松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，肖丽和白颖珊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：“怎么了，怎么了？”
  顾不得洗漱，五人就冲向杏柏大厦，命案，又发生了，这一次在七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