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色_分卷阅读_14
作者:
呈墨 更新:2020-07-15 00:36 字数:3982
除非——他并不和司家人一条心,他另有打算。
江月照电光石火间想起了白天突然被撤下的那条新闻,顺道就问出了口,“下午的财经新闻是你撤的吗?”
“没错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你就不用管了,我只问你,你想不想要拿回江氏?”
江月照很想耍心眼,很想不直接的回答,可是她知道没用的,眼前的男人段数远远在她之上,他那双眼睛瞄一眼,就能轻易的把她给穿透。
她决定赌自己的猜测没错,司珵和司家人不是一条心,他并不对江氏感兴趣。
江月照深而长的吸了一口气,“想啊,可是你又能帮到我什么?”
司珵笑了笑,“你一定觉得司家觊觎江氏股权,一旦挑开,江氏的股东元老们必定无法忍受,是吗?”
江月照没回答,却是默认了。
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司家和江家联姻多年,双方共同持有对方公司的股份,参与对方公司的经营,司家渗透进你们江氏可以说是盘根错节的程度,一朝,斩得断吗?你相不相信,到时候,说不定第一个跳起来的反而会是江氏的人呢。”
她想过,所以其实最终方案是推管钰年上去,方才能达到各方面的一个平衡。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渗透在江氏里的司家力量,的确是很棘手的存在,再加上江祈凌的人,她勉强上位后,日子的确不会好过。
“如果你跟我合作,我负责帮你搞定司家的人,如何?”司珵慢悠悠的道,那声音却像是会蛊惑人心一样,缠绕到江月照心底最深处。
明知道前进一步可能是更深的陷阱,可那赤.裸裸的诱惑摆在眼前,她根本无法抗拒。
过了很久,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冷静到冰凉,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☆、第18章
江月照踏进迷色,里面人声鼎沸,低音炮震在空气里,一波一波的冲向耳膜,和方才静谧的外头像两个世界。
王朝看着她进来,拨开众人走过去,“顾城去找你了,你们没碰上吗?”
江月照一讶,“没有。他怎么会去找我?”
“你司机说已经把你送到了,却不见你人,他担心的呗。”
王朝语气里的轻微嘲讽她不会听不出来,她挑眉看向他,“王少对我有意见吗?”
王朝仿佛没料到她会那么直接的问他,轻呵了声,“我跟你虽然不那么熟,但自小一个圈子长大,你那些该被人知道的、不该被人知道的事儿,我也大致都听说过。”
江月照眉目一沉。
“他不适合你。”王朝道,“不管你是在玩真的还是玩假的。”
语落,他等着江月照的反击,无论冷嘲热讽,还是表达不屑,总有个反应,可江月照抿着嘴,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。
她看起来有点恍惚,王朝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话重了,可转念一想,江月照什么阵仗没经历过啊,哪至于被他一番话就给震得失语。
不过江月照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,冷漠的朝他点了点头,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。王朝管不了那么多,方才那些话说实话已经有点过了,出于对朋友的关心,点到为止就可以了。
他们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,王朝回到了卡座,里头还坐着一个人,显然远远的旁观了刚才的一切。此刻微微带着点不确定,“那是——江月照?”陈潜挑眉问道。
王朝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多年不见,都有点认不出来了。”陈潜道。
他说的“那么多年”,远远不止八年,江月照很小的时候就去欧洲念书了,陈潜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三四岁时的少女时期。
王朝扯了扯嘴角,“面上变了,里子还是一样的,哼,沾花惹草,没个消停。”
陈潜失笑,“你说的是她和顾城的事吗?”
“还能有谁。”
陈潜默了默后道:“感情的事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外人看不清也管不了,你就省省力气吧。”
说了没两句,王朝就看到顾城回来了,眉间还拢着焦急,和他的视线对上后,王朝下巴冲江月照的方向一点,意思是人已经在了。
顾城飞快的顺着方向往人群中捕捉她的身影,找到后,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。
他远远朝她走过去,看到江月照刚点了杯酒,伏特加,青柠,加冰。
又是伏特加。这是他第一个念头。
顾城还记得前不久她痛饮伏特加时是得知她母亲患了癌症。她是真的特别钟意伏特加呢,还是在特别的情绪下才会点这种酒?
他走近的时候,江月照好像有感觉似的,侧头直直的朝他看来。顾城加快脚步到她身边,“刚才去哪了?”
“有点事情耽搁了。”她缓缓的回道。
顾城没深问下去,只道:“以后必须让司机给你送到才能走,怎么能放你一个人走那么暗的巷子呢,万一出了事怎么办。”想了想又道,“你应该打电话给我,我出来接你。”
江月照摆弄着手上的玻璃杯,嘴角挂着笑。
顾城认真地道:“你不要不以为意,你这么招人眼,被人看到了,就算原本没歹心的也很可能会临时起了歹意。”
江月照哦了声,“什么招眼?”
什么招眼?全身上下哪哪都招眼!既漂亮又多金。如果能财色双收的话,那歹徒更得乐翻天。顾城心里是这么想的,但没说出口,因为他看出江月照的漫不经意了,算了,还是让她手下的人更上心点。
江月照却不打算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话题,她搁下酒杯,凑过来轻声道:“你也是吗?”
顾城一愣。
“你看上了我什么?”不等他反应过来,笑了笑道:“我猜是美貌。”
她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,目光始终不离他的眼。
而她的眼里,流动的都是妩媚,顾城心一动。
酒吧的乐队奏着拉丁情调的乐,曲调简单又婉转,婉转中又透着一丝奔放与狂野,那是为舞会准备的,然而而今在中间跳着的都是请来的专业舞者,带动气氛,还没有客人进舞池。
江月照放下酒杯站起身,几步之下滑进了舞池,双手举过头顶,扭着身子,随意,又性感。顾城目光一深,她那么动人,几乎在顷刻间就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,顾城可以肯定,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渐渐的小了起来。
他看到男人们眼中瞬间迸发出来的那种光芒,对于同为男性的他来说,这种光芒是多么的熟悉。
怎么能放一位女士,一位美丽的女士,一位美丽还性感的女士,单身在舞池呢?这实在有违绅士风范。于是舞池边的男人们中,有人站直了身子,整了整衣襟,决定出击。
就在他一脚准备迈出去的时候,突然看到江月照向着斜对面的方向,伸长了手一勾手指,迈出去的脚顿停,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她手伸的方向看去——
顾老板。
哦~
大家仿佛都了解了。
顾城双手插兜,站在原地无奈的望着她,他不会跳舞啊。
可,不会也得上。这点顾城还是晓得的。
果然,他步子一挪动,就见她满意的勾起唇,他走了一大半,她就迎了一小半,终是在舞池边交汇。她手搭在他肩上,松松的绕过他颈后,他手扶着她的腰,顺着她低下头,额头抵着额头,鼻尖擦着鼻尖,随着音乐晃动。
贴身的舞蹈很容易擦枪走火,很快她就发现他的喘息声变化了,当机立断的拉着他溜了。彼时的舞池因为他们俩的带动,已经进来了不少的人,因此他们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。
但王朝是肯定看到了,顾城冲他打了个手势,意思是接下来你看着,王朝没好气的嗤笑了一声,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杯,小口的喝了一口,叹道:“男人就是靠不住啊。”
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,他们两矮下.身钻进后座,江月照随口吩咐司机道:“回家。”
顾城一怔,“不回会所吗?”
江月照嗯了声,按下手边的按钮,隔板缓缓的升起来,隔开了前后座的视线。刚被室外冰冷的气温一冻后冷却下来的意乱情迷,又随着这封闭私密的空间而迅速升腾了起来。
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,她手轻轻托在他的下颌上,他手重重覆在她臀下腿侧,亲吻……
良久,他们喘着息分开,车里一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,等到了家,进了门厅,才开了一盏地灯,她拽着他敞开的领口,吻了上去。
他们辗转到客厅,辗转上楼,辗转至卧室,一路的衣服,暧昧的绵延在他们经过的地方。最后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,她向来主动,可今晚更是热情,像什么呢,像午夜迷魅的梦,让他无法思考,只剩下一身的冲动。
到极致的时候,江月照眩晕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——对某些人而言,诱惑是一种寻求关注的方式,诱惑是一种求助的呐喊,是试图与另一个人建立真正联系时绝望而孤注一掷的尝试。【1】
真可笑,她有什么渴望的,又有什么绝望的?
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?竟然在这句话里感应到了微弱的共鸣。
真是荒唐。
☆、第19章
一夜纵情。
冬日和暖的阳光从薄纱窗帘中透进来,顾城睁开眼的时候,陌生的房间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,他脑中空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。
空气里欢爱的味道还残留着,手边的床铺已经空了,他摸了摸她躺过的位置,凉的,走了不是一时半会了。
顾城翻身下床,站在软软的地毯上朝四周观察了一下,昨晚太晚……摸着黑进的房间,他还未曾好好打量过这里。
江月照不在会所的时候应该都睡在这里,这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。都说随身的物件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,那么房间这种私密度极高的地方则最能体现一个人性格。
她——和小时候的她很不一样。
顾城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,江月照像一只带着刺的小孔雀。傲慢,又不怎么善意。十五六岁的年纪,不算小,但说大也不大,她却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,无一不奢华。色彩鲜亮的印花裙在她身上半点都没能喧宾夺主。
如果是那时候的她,房间必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布置。
黑白灰三种颜色交错,处处都透着冷意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?
他想是从他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开始的。
那会的她,大概是顾城此生见到的最为狼狈的她。父亲刚出车祸横死,自己就被迫踏上亡命之路,经历过这样的人生转折,又有谁会一成不变呢?
顾城的思路被楼下的声音打断,好像是有人来了。说明她还在。
他在原地站了会儿,转身去浴室,里面崭新的洗漱用具已经摆好了,看那个专业的摆法,一定不是她做的。家里还有佣人。那昨天晚上——?
他挤牙膏的手顿住,僵了片刻后才继续动作,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,凌乱的头发,散漫的姿态。昨天实在是有点不受控制,他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人,可每每碰到她,就全乱了。
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,迎面迎上一位女佣,矮矮胖胖的身材,脸上却挂着亲和无比的笑容,让人一看就顿生好感,“顾先生,您起啦?”阿珠问候了一声,然后道,“早餐已经准备好了,您下去用吧。”
顾城怔了怔,点头道了声谢,看起来无任何异样。
“小姐一大早就把我叫来,她最近都住会所里,我还很意外呢,怎么突然回来了,”说到这里她掩嘴笑了笑,“原来是有重要的客人来啊。”
阿珠话里话外明显有调侃的意思,不过面对除了江月照以外的人,他总能够不动如山,而且他本来就是少话的人,遇上话多的,就更没什么话了,闻言只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