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亚平闻言突然笑了，这笑容里带着点赞许，“不错啊！你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，不像这个女娃子什么都不知道。把我当成老刘那个粗鄙的糙人，老夫说了我是医科大的教授，为什么不先去核实一下呢！”
  王璐茫然的看着刘亚平，而牛大致却是笑的很开心，“雪夜鬼找合作伙伴，不会跟没有高学历又没涵养的人接触的，而且秦华也不会跟那种只会贩卖尸体的人接触的，所以……”
  牛大致收起了笑容，突然很严肃的说道，“古书《志怪》中有讲，东川有人双魂，白日兄醒弟眠，夜晚弟醒兄眠，村民觉得太过诡异，于是敬而远之。
  久而久之，村民惧怕之意明显，故为这对兄弟起名为魍魉!意思是与山中的精怪一样可怕的人，这也是魍魉这个词组的第一次出现。”
  刘亚平听牛大致这么说，很是赞赏的不断点头，“嗯，小娃不错，居然会去看《志怪》这么偏门的书，不错不错！魍魉，你可以这么称呼我，不过现代医学中对于我这种现象，有个专业的学术名称叫做精神分裂。”
  刘亚平说着缓缓的睁开眼睛，死死的盯着牛大致，“你的内心中也有另一个人，我能看的见！只不过你把他关住了，你也是魍魉……”
  牛大致一愣，不过没有反驳刘亚平的话，而是说道，“一个人的精神分裂，能够产生出健康的人格很难，但是你却产生了两个健康的人格，这让我很惊讶！”
  刘亚平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，“看过《二十四个比利》吗？知道威廉·密歇根是谁吗？”
  牛大致微微一愣，摇头说道，“老外？我还真不认识！”
  “不认识？哈哈……”刘亚平突然笑了，“也是，你怎么可能认识，如果不是前年去美国偶然的看了部名叫《二十四个比利》的电影，我也不会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精神分裂者，一个人居然分裂出了二十四个完整人格，每个人格都是独立存在的。
  他是天生的人格分裂者，从三岁开始分裂出第一个人格，之后他的新人格就不断的出现。
  不过在美国，曾经有人质疑威廉·密歇根，觉得这家伙是骗子，说他是一个曾经的罪犯，洗白后拿着自己过往改编成故事来挣钱的。
  甚至有人怀疑，他压根没有分裂出二十四个人格，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虚构的。
  不过事实是什么样子，并没有人知道。他是在我去美国那年病逝的，很可惜他已经答应见我了，结果却……。
  真是……ifailedtomeethimintime,is'mybiggestregretinmylife！”
  最后一句英文，听的王璐瞪大了眼睛，因为她从刘亚平的个人资料里得知，这个老人连小学都没毕业，准确的说刘亚平就上过两年私塾。
  所以如果是刘亚平本人，他根本不可能会说英语，因此王璐也开始感觉事情有些异样了。
  “你居然说，没能及时见到他，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遗憾。那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你见了他会让你很失望呢？”牛大致这么说着，紧跟着话锋一转，问道，“好了，还是那个问题，您是谁？”
  这次牛大致用了“您”字，这是敬语，也是很多知识分子喜欢的字眼。
  果然此时的刘亚平很享受，眼中流露出对牛大致更多赞许，“人格分裂是人对自我的不认可，但并不是对名字的不认可。我还叫刘亚平，只不过我有两个户口，一个是镇海楼的刘亚平，一个是牡丹市医学院的户口。
  而且我有两个家庭，现在这个家庭里，我的儿子已经死了，孙子也走了。
  但是这个我还有一个家庭，只不过我只有一个女儿，现在女儿的孩子也结婚了，我也马上要做曾外公了。”
  王璐震惊不已，两个家庭，两个家，双重人格……
  这个时候刘亚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，低头看了一眼断臂，说道，“其实是我自己知道了那个土鳖，做了那些事情后，才在我拥有身体控制权的时候，用一条胳膊作为代价，提醒他，不要再倒卖尸体了。
  所以我写了，烹女之仇，以手代之，然后自己挂在中堂上。
  作为一名医生，也是一位主刀医师，我当然知道‘海地僵尸综合症’。
  其实在我的手术中，就曾经把病人搞成这种症状来代替麻醉，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对于大手术很有用。
  但纯粹靠这种症状不行，还要辅助以一定的麻醉才可以。
  而这样的结果就是，人进入可控的假死状态，进而导致体内脏器对血液的需求讲到最低，进而在手术过程中，患者的失血量很低。
  这样对于术后的恢复就有利不少，而唯一的缺点是，这种状态的时间过长，会造成患者的部分记忆丧失，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，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用这种手段手术。
  还有就是，海地僵尸综合症进行麻醉，就不能使用生理盐水注射，只能使用葡萄糖，这对糖尿病患者不适用！
  扯远了，就说后来我把胳膊放在油锅里后，海地僵尸综合症就到了最严重的时候，我进入了假死状态。
  但是按照我最初的估计，这种情况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，然后会慢慢的缓解。
  而这个过程中我会休眠，那个刘亚平的人格会苏醒，可是结果却不是我想的那样。
  我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，这才让我损失了一条胳膊！
  你们可能觉得我很自残，居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，来惩罚另一个人格，对不对！”
  牛大致很平静的开口，说道，“我不这么觉得，因为你应该是后来的人格，所以你的人格年龄应该小于刘亚平的原有人格，而你也不认为这就是你的身体，所以对于别人的身体，伤害一下又能怎样！”
  刘亚平很是赞赏的点头，说道，“非常棒，你说的非常棒！我就是这个感觉，所以就有了第二次，杀妻之恨，双脚尝之。不过我失去基础意识后，完全是依靠大脑中的思维缓冲，来完成最后的几步动作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，等我在醒过来的时候，却已经在监狱里了。
  两个人格同时清醒，而且我不在主导位置上，这种感觉让人很郁闷。而更让我郁闷的是，我的人格清醒与休眠居然被他干扰到了，不过我还是抓住了机会……再次假死！
  不过我这次假死，只是为了见你们……”
  牛大致闻言很是意外，于是问道，“你有什么事，需要找我们？”
  刘亚平犹豫了一下，说道，“我杀了那个刘亚平，已经获得了他的全部记忆，我现在见你们，是想让你们帮我！”
  “帮你什么？”
  “杀了我！但是不要暴漏我的另一个身份，就让我女儿觉得我失踪了。而且我已经废了，回去只能给孩子们增加负担！”
  王璐这次抢先说话了，“不可能，就算是你最后被法院判死刑，我们也要对你的身份进行一系列系统的核实，所以你的那个医学院教授的身份，肯定会曝光的！”
  刘亚平闻言有些失落，但牛大致却说道，“其实有时候会有例外的，你的要求不是不能实现，但是您现在能说说您跟秦华的关系吗？”
  刘亚平闻言笑了，很是自豪的说道，“他是我的学生，回国后他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。而那个时候我的人格互换还很自由，几乎随时都能切换。可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加，我对人格的切换越来越困难。
  后来秦华从国外回来，他在国外进修期间主攻的就是人格分裂，同时对治愈人格分裂的方法，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。
  而他回国后就主动的跟我说起了他的心得，最后给我指出了两个方向，一个是融合人格两个变成一个，另一个就是杀掉另一个人格，只保留自己！
  但是这个做起来太难了，所以我一直没能成功。
  而后来他跟我提起了国外的一种新技术，好像是仿生环境培养类人体器官。
  他着重的说了人类的肝脏，通过类似克隆技术的手法，在一定的容器内模仿人体内的血液循环环境，继而培养肝脏。
  这样不但让肝脏可以在体外生长，也有效保证了器官可用于移植的时间！
  而这样的代价只需要我在手术过程中，切下一小块病人的健康组织，然后快速送到实验室放入培养环境内就行了。
  所以他回国之后，他负责制作维护培养环境，我负责获取患者的小部分正常组织。
  后来他的胆子更大了，主动邀请我参与解剖尸体，从那些受害者的尸体上切除部分器官进行培养。
  而这里面主要以肝脏、肺、肾为主，因为这些器官的细胞特性很明确，经过培养后会自我生成一个新的器官。”
  牛大致很是吃惊，因为这不就是所谓的器官个体的单独克隆吗！
  “你们这是在对器官进行克隆，这在国际医学界中是被禁止的！”
  “禁制！”赵亚平笑了，“都是嘴巴上的圣人，实际上那些国际上的生物学家手可黑了！我也觉得很奇怪，经常会看到有国内的患者说什么国外的医院技术好，我是真的替他们智商着急啊！”
  王璐有些不服了，“本来就是，看美国医院的技术，肯定比国内的好，这是不争的事实！”
  “事实个屁！”赵亚平很是不屑的吼道，“国内医院的门诊和手术密度多高？国外的有多高？我告诉你们，就我这样的老人家，在我退休之前我一年做的手术，是美国一个巅峰时期知名主刀医师三年的手术量。
  而我手术完成的质量还比他的高！
  如果这个世界可以用脚投票，我想选择跳火坑的人大有人在。
  对了，你知道吗？去年国内被美国医院邀请去的著名医生，与国内从美国邀请医生的比例是2.3：1，也就是国内出去两个医生，咱们才会请一名国外的医生。
  知道这是为什么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