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白忽然回头, 恰好与房梁上的小蝙蝠对视。
  林富贵一哆嗦，差点掉下来，灵机一动, 眼中亮起智慧的火花，高声喊话：
  “三弟文成武德，一统江湖！”
  乌鸦跃跃欲试，林夜白轻轻摸了摸乌鸦小脑瓜，以示安抚。林富贵要留在这里吸引异种, 暂时还不能吃。
  乌鸦露出失望的眼神, 振翅一飞, 落在林富贵边上。
  林富贵紧张起来，不时看乌鸦一眼, 他至今不知道这只乌鸦究竟能变多大, 也不知道它是否有特殊能力。林夜白那群人, 太棘手了, 连只鸟都不简单。
  屠宰场的员工彻底沦为捡血珠的机器。刀光一闪，头颅落地, 他们立刻埋头狂捡，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, 一不留神就会被尸体掩埋。
  这样反而安全，万一站起来，混在失智异种中，被林夜白顺手砍死, 那就太惨了。
  一天下来，角落里装了几麻袋血珠, 鼓囊囊的, 绝大部分是初级, 寥寥几个中级，被林夜白分出来，装在他的金坷垃袋子里。
  体力超群的几个中级异种累得气喘吁吁，瘫在墙角，感觉身体被掏空。
  门外一个异种也没有了。不管林富贵怎么召唤，屠宰场附近仍然空空如也。即使这里散发着诱人甘美的血液香气，也没有引来新的猎物。
  林夜白穿着黑色卫衣，沾了血也不明显。容色昳丽，执刀站在那里，苍白妖异，不发一言，周身浓重血气足以令人双腿发软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  骨刀光洁如玉，刀刃处尤其锋利，上次斩过林富贵后，它就变强了不少。林夜白出刀之时，它跟着吸食血液，在刀意打磨之下，它越来越契合主人，形态也发生了细微变化。
  【铁匠索尔】：好一柄妖兵，养得好一定会噬主
  【瓜田里犯了错】：崽崽压得住
  【左右为男】：崽崽考虑入团吗？来我们【美男天团】，入团就送精美小礼品
  【超有钱的橘座】：他们团穷死了，不如被我包养
  【课代表】：主神空间可以组建团队，一起完成任务
  【平凡的我】：还是当独行侠好
  【文学带师】：各有优劣，崽崽如果要入团，先考虑那些优秀的团队，否则会被一些辣鸡团员拖后腿
  林夜白对主神空间的了解再度增加，任务还没完成，暂时不考虑入团的事。
  “厂长，我明天再来。”眼看着一时半会也没有新的异种过来，他当着小蝙蝠的面淋走一袋血珠，林富贵没说什么，都快气炸了。
  早知道就不结拜了，左右为难，又不敢彻底撕破脸。林夜白成长速度太快了，林富贵下定决心，决定早点把他解决，不能再拖。
  厂内除了少部分留守异种，其他员工都出去寻找食物了。生死受林富贵操控，不担心他们逃跑。
  林夜白正要出去，厂门口的兔子异种鼓起勇气，说话有些结巴：
  “林、林主任，衣服做好了。”
  见林夜白停下来认真倾听，微微垂眸，侧颜莫名有几分温柔，她短暂地遗忘了浓烈的血腥气，稍微流畅了些：
  “牛师傅让您过去挑一挑，看有没有喜欢的。”
  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，林夜白也不与她为难，跟在后面。
  兔子异种松了口气，林主任比厂长好多了。
  有时候厂长眼神很下流，林主任就不会。
  要不是她们异化后都顶着兔子脑袋，红色眼睛三瓣嘴，说不定早就遭了厂长毒手。
  真是相当安全的长相呢。
  想到这里，她有点高兴，兔子耳朵微微折起。
  林夜白难免多看两眼。
  【盲生】：我发现崽崽是个毛绒控，以前就喜欢看夏医生的尾巴和耳朵，趁给二狗吹毛的时候，疯狂rua它
  【我是一条小青龙】：是的！秃掉的老母鸡就没有被崽崽rua过
  【超有钱的橘座】：本喵手感超好，绝不会让崽崽失望的！
  【司神君】：别这样，崽崽多不好意思
  【化吉大帝】：不要害羞，喜欢毛绒绒是很正常的！
  林夜白神色如常，并没有被直播间弹幕影响到。
  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，有机会rua毛绒绒，当然不能放过。
  牛裁缝真的很高，坐着已经接近两米，正在油灯下绣花，手指相当灵活，针线穿梭，交织成华美的金色纹路。
  “林主任，您来了！”
  “没做什么复杂的衣服，屠宰场太耗衣服了，您可以一天换一身，过两天还有一批。”
  仓库还有很多布料，牛裁缝十分豪橫，取出十多套衣服，颜色和式样稍有区别，与汉服差不多，做了改良，窄袖束腰，并不影响战斗。
  有些衣服原本就做好了，牛裁缝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尺寸就行。整个皮革厂，体型正常的人寥寥无几。像林富贵，背后一对蝠翼，还要专门留空。
  “这俩丫头帮了不少忙，比我费心多了。”
  “多谢。”林夜白抓了一把血珠放在缝纫机上，带走新衣服。
  周源总喜欢找些奇怪的衣服给他穿，比如印着“全员恶人”的上衣，露出脚踝、挂着银链的裤子……林夜白不太能接受，只挑黑色，每天都穿得严严实实。牛裁缝做的衣服，也以黑色为主，看起来正常多了。
  老母鸡和王者荣耀看家，负责打扫卫生、整理房间，林夜白一敲门，王者荣耀“噔噔噔”跑来开门，立刻恭敬地取出干净拖鞋，老母鸡为林夜白倒水泡茶，献上保温杯。
  林夜白也抓了一把血珠，放在桌上。
  “分。”
  “谢谢爹！”王者荣耀干脆利落地磕了个响头，他可没忘记第一次遇到林夜白的场景。
  “咯咯哒！”老母鸡也学着王者荣耀的样子，跪下磕头，差点翻过来，极其滑稽。
  “不要随意认亲。”林夜白拎起王者荣耀，这孩子，要认也该认老王，反正老王都有七个了，再添一个也不多。
  “那我也可以叫林叔叔吗？”王者荣耀有点羡慕小蜘蛛，大家都很宠它们。
  “随意。”
  王者荣耀数了数血珠，是奇数。
  “来，剪刀石头布。”王者荣耀提议。
  “咯咯哒——”老母鸡同意。
  一人一鸡同时出手，王者荣耀出剪刀，老母鸡出布，多出来的那颗血珠被王者荣耀收走。
  【芒果千层】：这孩子……
  【大磕学家】：仔细想想，乐乐和王者荣耀差不多大，甚至比他小
  【脆脆鲨】：你是魔鬼吗？
  屠宰场近几日都没有新异种上门，林夜白一边磕血珠，一边玩手机，安逸至极。
  其他人忙着储存食物，忙着捕捉异化的动物，脱不开身。王教练带着一群异种在收割他们上去遇到的菜园，搜集种.子，试图人工种植。周源整天在江边打鱼，每天回来都扛着一条大鱼给大家加餐。
  二狗大多数时候都在做自己的事，已经无声无息突破，前天，林夜白正在玩手机，墙壁上突然伸出一颗狗头，忽然呲溜一下，舔完就溜，墙壁仍然平整。
  一切准备就绪，只等林富贵送上门来。
  失去血月第四天，下雪了。
  尘埃太多，雪是灰黑色。站在窗边向外看，狂风呼啸，大雪簌簌，有种万物凋零的死寂感。
  兔子异种送来一件黑色斗篷，边缘一圈洁白蓬松的狐狸毛，异常柔软。
  雪下得太大，拳头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往下砸，她多坐了一会儿，用筷子教老母鸡织毛衣，有模有样。
  筷子还是林夜白帮忙削的，连毛刺都没有，十分合用。
  【康帅傅牛肉面】：崽崽也太居家了吧
  【扶萝北】：爱了爱了
  屋内插着小太阳电暖器，老母鸡穿着厚厚的大棉袄，头上戴着圣诞帽，王者荣耀也穿得严严实实，都围在桌边。桌上放着瓜子糖果，还有一盘血珠，拿来招待客人，已经十分体面。
  楼下传来周源“啊啊啊啊啊”的声音。
  林夜白起身，掀开一角窗帘。
  周源头上顶着一条两三米长的大鱼，用这个挡冰雹，狂奔而来。
  外面不止下冰雹，还开始下鱼了。
  大大小小的鱼随着狂风从天而降，有的被冻僵了，有的还活着，噼里啪啦乱蹦，十分壮观。
  【文学带师】：冷冷的冰鱼在脸上胡乱的拍
  【大咸者】：有鱼千里来相喂
  【炭烤大魔龙】：我已经在路上了……
  林夜白看到【炭烤大魔龙】的弹幕，微微一怔。他还记得【炭烤大魔龙】上次说完这句，直播间有个观众突然消失，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，难道？
  此时，周源终于跑到楼下，匆匆上楼。
  王者荣耀过去开门，没有拖鞋服务，老母鸡继续织毛衣，没有热茶服务。
  “打鱼打一半，冰雹哐当哐当的。”
  “冻死我了！江边全部结冰了，我头发都冬眠了！”
  林夜白瞥了一眼，果然，周源的蛇发冻得邦邦硬，笔直笔直，与平时很不一样。
  “啊切——”
  “我不会感冒吧！”
  周源头上顶着的那条鱼开始疯狂挣扎，居然还没死。他直接把鱼扛进厨房，用棒子疯狂敲打鱼头。
  厨房门没关，大家都看得很高兴。
  忽然鱼眼睛里闪过诡异的光——
  冰蓝色光芒一闪而过，整个厨房都被冻住了。墙壁、地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，包括周源。他仍然维持着举棒子的动作，表情狰狞。
  林夜白立刻用刀背把周源身体外的冰块敲碎，好在周源还是活的。
  猝不及防这么一出，周源花容失色：
  “妈耶，它会魔法……”
  他用尾巴抽了抽那条鱼，已经彻底僵直，看来被送走了。
  【热心市民周先生】：傻孩子，你也会啊
  【大白菜菜子】：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
  【益生菌】：想想会吐火的老母鸡，这条鱼是不是正常多了？
  周源叫老母鸡过去帮忙烤鱼，突然惊叫：
  “这啥玩意啊，好像和血珠不一样……”
  周源把鱼腹取出来的血色晶体冲刷干净，下意识觉得不简单。仅仅看它一眼，就有些晕眩、想吐的感觉。
  准确来说，是残损的血晶。颜色有些黯淡，指甲盖大小，布满裂纹，看起来脆弱，其实很有质感，坚如铁石，不至于一碰就碎。
  “林哥，看看。”
  王者荣耀立刻跑腿，从周源手里接过，呈给林夜白。
  瞬间，系统提示音想起：
  【获得关键性物品】
  【探索度+10%】
  除了主线任务的高级异种外，还有支线任务，探索异变源头。林夜白看完避难所的信息后，探索度积攒了50%，加上破碎血晶带来的10%，共有60%，如果能获得更多破碎血晶就好了。
  很明显，这东西随机性很大，可遇不可求，林夜白对此也没有太多期待感，还不如多刷些积分。
  老母鸡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烧烤技术，烤鱼香气传来，王教练带着一身风雪回归，蜘蛛崽崽们也冻坏了，围着取暖器烘jiojio。
  “太冷了。”
  “明天可以放假吗？”蜘蛛崽崽问。
  “可以。”夏侯云随后而至，仍然是一身单薄的白大褂。
  “不冷？”林夜白疑惑。
  夏侯云忽然神秘一笑，缓缓拉开白大褂。
  【平凡的我】：不是我污，这个动作真的妙
  【颜青丝】：动图可以做成表情包
  【油炸大鸡腿】：让我康康夏医生衣服里有什么好东西
  他上下左右，前胸后背，全部贴满了暖宝宝，源源不断散发暖意。
  “其实还穿了加绒加厚保暖内衣，我们体质都变强了，再说了，现在也就零下十几度，不会有人觉得冷吧？”
  夏侯云重新合上衣服，语气平淡。
  这一刻，他身上竟有些周源的影子。
  披着厚重斗篷仍然全身发冷的林夜白默然不语。也许，他也应该喝些药剂，看能不能力大无穷？
  “什么东西这么香？”夏侯云狐耳微颤，眼神有些渴望。实际上，作为研究性人才，他的厨艺相当匮乏，与林夜白不相上下，都是黑暗料理级的王者。
  王教练和周源厨艺都不错，老母鸡耳濡目染之下，也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。
  “夏医生又来蹭饭？先去外面捡几条鱼回来。”周源满脸写着不赞同，夏医生是真的菜，平时就知道研究，小气抠门，药剂也不给大家尝一口。
  “捡就捡，捡几条？”
  “够这么多人吃的。”
  “行。”夏侯云这会儿倒是好说话，找了俩麻袋，出去捡鱼了。
  窗外，鱼下得正猛，鲫鱼、鲤鱼、黑鱼、鳝鱼……一条两三米长的鳄鱼也直挺挺地砸下来，令人害怕。
  夏侯云把鳄鱼从地上□□，满意极了，专挑大的捡，心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。
  林富贵飞来时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  这么大的风雪，一片末日之象，他们居然在烤鱼吃？
  “老林，来了啊。”
  周源看见小蝙蝠，笑呵呵打招呼。
  “……”林富贵欲言又止，你是不是又飘了？
  “坐，随便吃点。”王教练平时与林富贵打交道最多。
  小蝙蝠状态的林富贵明显是没法坐下来的，只能趴在桌子上，至于为什么一直用化身过来，不用本体，大家心知肚明。
  夏侯云拖着鱼进来，直接交给周源处理。
  二狗在楼下抖了抖身上的雪，直接出现在客厅里。即使又长大了一圈，也不用担心把房门撑爆。
  林夜白下意识看它一眼，前两天呲溜那一下，他可没忘记。
  二狗眼神无辜，狗狗不知道，狗狗看不懂。
  三个狗头，表情相当一致。
  弱小可怜又无助。
  偷袭好爽，下次还敢！
  “二狗大人，你也吃鱼吗？会不会被刺卡住？”
  周源本来觉得夏侯云捡的鱼够了，现在看来，夏医生或许要再出去一次。
  “汪！”二狗有些不满，怎么了？狗狗不能吃鱼？
  厨房被凭空出现的冰鱼塞满，差点把周源埋了。
  林富贵目露忌惮之色，二狗这手空间能力，威胁太大。
  “厂长大人，您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吃鱼吧？”夏侯云替林富贵剥了一颗瓜子。
  “不是。”林富贵回以赞许的眼神，夏医生真会来事儿啊，是个人才。
  “江里有条大鳄鱼，应该有王级了，这几天在江边虎视眈眈，吃了几个员工。”
  “它已经尝到甜头，万一等它找到皮革厂的大本营，就麻烦了。”
  “我想和你们合作，请二弟、三弟助我，斩杀此獠！”
  “我得血珠，直接渡江离开，只要二弟、三弟在这里，绝不回来。”
  “我林富贵既然能打下现在的基业，就能再建一个厂。”
  “不知道二位贤弟怎么看？”
  林富贵觉得自己提出的主意简直棒极了。
  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？”林夜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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