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，我只是做一个小小的恶作剧。你们就这样让我退队……我比不上你们。”
  不知为何，她总觉得十夏眼睛比以往深邃许多，令人不敢直视。
  连问话，都带上几分虚弱。
  不需要十夏对上，银杏就先开口：“第一次见面，你就想摔坏c的扇子，还锁门关灯。你不喜欢我们，我们也不喜欢你。”
  “啷个可拉倒吧，再说一次恶作剧，老子现在作给你瞅瞅。”
  萌萌才不像银杏那般好说话，直接一脚就要踏上前，惊得柳依依连忙闪躲。
  哐当。
  柳依依脚一滑撞到椅背，疼痛让她倒吸气。
  “咳，我身体还有病，我心好痛，你们这样对一个病人咳咳咳。”
  她捂着心口痛呼，越来越大的咳嗽声响起。
  柳依依没有队伍，只自己一个人坐在外面，满脸的疼痛哀嚎很是真实。
  明明萌萌还没上前碰到她，就已经是不堪重负，一副被刺激过头要昏倒的模样。
  台上的pd没有说话没有阻止，选手们都惊起手足无措的喧哗。
  “你没病。”
  十夏正正看了她两眼，干脆的诊断响起，将众人紧张压下。
  “你胡说什么？”柳依依梗着脖子抬头，面上涨红一片急急喊。
  “我有病——我有病啊，我从小就有病，我一直有病。”
  “你的病早就好了。”十夏眼眸幽深，仿佛能看穿人的皮肉，一字一句都让柳依依萧瑟蜷缩。
  “你只是借着病的借口请假博同情，让自己占据上风。”
  十夏思绪比之前转动的更快，从蛛丝马迹推断中很快得出结论。
  “你想让自己与众不同。可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、身体健康的人。”
  “胡说胡说。”柳依依疯狂摇头。
  被点破的惊惧让她恨不得裹紧自己，想要咆哮出声。
  可在那双与众不同眸子的注视下，她连力道大一些的声响都放不出，甚至声音都是虚弱。
  [滴滴滴——柳依依选手前两次医疗单子呈现。临时性心理疲惫、并非长期病变。]
  医疗机适时出声，机械音响彻广场。
  柳依依拼命否认的声腔哑住。
  一直以来包裹自己的外衣被这一个两个强行扒开，露出虚假的内在。
  她僵硬地扭动脖子，一下下看向高台。
  叮。
  高台屏幕上，两道评论跳了出来，机械音念起。
  [我觉得她有病，脑壳里面的水太多了]
  [原来是个骗子啊，没病装病是怎么想的？丢不丢人？]
  机械音不带任何情绪，可这一句句简直是在往柳依依心口插刀。
  她连呼吸都停滞。
  摄影机正在拍摄，直播画面传导。
  现在全部人都知道她没病了，她没法再用这一招了，她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被扒脸皮。
  为什么刚刚要挑衅十夏？为什么之前要锁门？
  两个问题重新出现在柳依依脑海，她郁气上涨，火辣辣的腥辣直冲脸颊。梗着心把脸迈进膝盖。
  她恨不得当场昏过去，再昏一次避开这一切。
  可心脏砰砰砰跳动，被十夏一句话戳破真相，她居然失去随时能昏厥的能力了？
  （2）
  “哎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装病的人，难得难得。”
  pd由着这一系列话解决，笑着调侃一句后，笑眯眯说出倒数第二、倒数第三的排名。
  “任水水、露仁。”
  露仁面上刹那失去血色。
  她早有猜测自己会被淘汰，可没想到会是倒数的排名。
  “对不起。我一开始没想投走十夏的，当初我们也是能交流的。”
  露仁头晕目眩、语无伦次，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  巨大羞辱和悔意袭来，她头脑发懵，脚软在位置上，连站都站不起来。
  “我也要和大佬道歉。”
  任水水立刻起立，双手捂着脸，抽泣哭腔从中传出。
  “我对不起大佬，我也是被银莲骗了啊。我们把大佬送离开银莲身边，也算是保护大佬了。”
  哭声响在广场上。
  原本是柔美的梨花带雨，等想起加票，悔意登时上涨，她很快就真心实意撕裂痛哭。
  这是加票啊，是她们垂手可得、梦寐以求的加票啊。
  直接被她亲手推走。
  每每想到这里，任水水都恨不得锤打自己。
  “你们的确是把我送去一个更好的团队。”十夏若有所思点点头，应下这句话。
  她没有去看哭泣的两人，伸手依次碰了碰前后的队友，笑容回到脸上，“但我不会感激你们。”
  “我要感谢的是萌萌是银杏是猫，是诚心对我的队友。而不是私心投票的你们。”
  任水水的哭腔霎时顿住。
  她面上是火辣辣的疼，这一句句话像是一个个巴掌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。
  深藏的小心思被曝露、一览无余。
  [有意思，这是想趁机洗白？心机深厚啊]
  [墙头草、两边倒，两边吃力不讨好。我最讨厌墙头草，风一吹，就压倒]
  直白字眼出现在屏幕，被机械音读出。
  明明是毫无感情的机械，却硬生生透出其中讽刺的意味，刺得两人耳根全红，虚幻的疼痛灼烧。
  咔嚓嚓。
  直播摄影机推进，直直拍摄她们的脸，惊得任水水惶恐蜷缩。
  从开始到现在积深的悔意一波波袭来，没过头顶，令人窒息。
  pd啧了声，没多加评价，念出下一个名字：“倒数第四，纯纯。”
  纯纯青白着一张脸，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，整个人都是僵硬，像块无知无觉的木头。
  这个名次已经不出乎众人预料。
  “都是之前a队的啊，一个个本来都能得到加票，何苦呢？”
  “天赐大佬可以晋级，偏偏亲手推走，服气。”
  选手们低低感叹，又偏头去看银莲的方向。
  奇怪的是，到现在都没念到银莲的名字。
  难道是她之前的票底还存在，在公演完这段时间内又变了？
  银莲轰鸣作响的大脑也稍稍清醒，思维试着转动。
  台上，pd的声音还在继续，念出一个接着一个倒数的名字。
  实时评论除了最开始的辛辣，后面都是加油的鼓励，让人泪洒当场。
  “现在，来公布离晋级只有一步之遥的人。”
  pd换了一个说辞，不再从倒数开始，而是直接念名次。
  “第三十一名——”
  选手们呼吸都放轻，等待这最后一个被淘汰的人。
  只要没被念中名字，就能安全了。
  十夏偏头，往雅典娜身上望去。在舞台上的实时排名，雅典娜是第三十一。
  不知道现在的排名如何。
  “离晋级只有一步之遥的，第三十一名。”pd说出那个名字，“雅典娜。”
  呼——
  长长的放松声响起，其余选手们松一口气，随即齐齐望向雅典娜。
  “有点可惜啊……”
  “明明平时发挥的很好，偏偏失误在公演上。”
  一声声遗憾的叹息响起。
  雅典娜一个字也没说，腰背挺直稍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表情。
  屏幕上，机械音响起。
  [舞台就是舞台。平时表现得完美无缺、天花乱坠，舞台没展示，就什么也不是。]
  [我是绝对少女的粉丝，明明她们两个都很优秀，为什么雅典娜偏偏……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