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周选祖人生中吃的最恐惧的一顿饭。
  他生怕王辉和顾瑞的人会冲进来将他摁在地上直接带走。
  他想过去求助警察，干脆投案自首算了。
  可是……人这种动物，对再渺茫的希望也会全力以赴。
  投案自首，是周选祖的最后选择。
  目前，远远不到。
  可是，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困境呢？
  跑？
  就在周选祖胡思乱想的时候，顾瑞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  “周总，幸会啊。”顾瑞冷冷道。
  周选祖浑身冷汗，抬着头，死死盯着顾瑞：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给个痛快话！”
  “先吃饭！吃大的事儿也大不过吃饭啊！”顾瑞淡淡道。
  “小子！”周选祖还想放狠话。
  但是此刻，王辉已经来到他的背后，把他的头摁进了拉面碗里。
  “啊！”
  “哗啦！”
  惨叫声和瓷碗摔碎的声音，同时响起。
  拉面店里的人都扭过头惊愕得看着他们这一桌。
  “让你吃饭，没听懂么？”王辉冷笑。
  “听，听懂了！”周选祖剧烈喘息着回应。
  面，汤，散落在桌子上和地上，周选祖有些手足无措。
  “地上的就算了，桌子上的……来，我来喂你。”顾瑞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，夹起落在桌面上的拉面，送到周选祖面前。
  “吃啊。”顾瑞绷着脸，“张嘴，吃下去！”
  王辉掐住周选祖的下巴，强行掰开了他的嘴。
  顾瑞将筷子猛然塞进他嘴里。
  “呜呜呜……”周选祖双眼骤然瞪大。
  痛，钻心的痛。
  筷子，已经戳破了他的腮帮，筷子头透出了脸部皮肤之外。
  血流如注。
  周围的食客们大惊失色，有人接着就要报警。
  王辉使了一个眼色，俩人就把周选祖拖出了拉面店，塞进了商务车。
  当然，周选祖的随身皮包，也有人替他拿上。
  “你们……到底要干什么？”车内，周选祖泪流满面。
  肉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，让他痛苦不已。
  “我打算……放了你！”顾瑞笑着说道，“但是，你这次的逃跑实在是破绽太大，既然让我们抓到了，也不能白白放了你。来……”
  顾瑞伸手，接过一把裁剪灌木的大剪刀。
  周选祖身体骤然紧绷。
  坏事，他也做过不少。
  欺压良善的事儿，他也没少干。
  看到这场面，有种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宿命感。
  “被我抓到一次，要你一根手指，暂时给我老师当个贡品，这很公平。”顾瑞微微一笑。
  几个人制住了周选祖，冰冷的剪刀落在了周选祖食指的根部。
  什么？
  食指？
  “顾瑞，你……啊！”周选祖话音未落，顾瑞的剪刀已经剪下。
  他的右手食指，应声而断。
  足以将周选祖撕裂的疼痛，瞬间让他大声惨叫起来。
  “包扎！”顾瑞把剪刀一扔，下了指令。
  立刻有人给周选祖进行紧急处理。
  “周总，这次只是略施惩戒，希望你离开后能跑得更远点儿，伪装得更好点儿，我盼着你给我惊喜呦。”顾瑞摆摆手。
  车子停下，周选祖被扔了下去。
  而王辉和顾瑞的座驾，则扬长而去。
  周选祖跌到了墙角，双眼圆睁，捂着手痛得无法出声。
  身边，已经没人了。
  他的两个学生同时背叛了他，他只剩下自己，孤家寡人，努力挣命。
  猛一咬牙，周选祖靠着墙，硬生生得站了起来。
  包，被扔在脚下。
  里面有他的证件和银行卡信用卡，还有外资银行的卡片。
  如果国内的资产被冻结，外资银行的卡片能让他继续生活下去。
  不管了，跑！
  必须要跑！
  不过，接下来应该往哪里去呢？
  很明显，顾瑞和王辉一直跟着他，而那种甩掉跟踪的感觉，只是错觉。
  继续借道内蒙古？
  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。
  回北京，必死无疑。
  南下，从去东南亚？
  路程太长，不确定性太多，而且顾瑞说了，只要他过了国境线，就放弃报复。
  怎么看，都只有华山一条路。
  至于投案自首……周选祖目前依然不考虑。
  “必须，甩掉他们！”周选祖咬牙切齿，强忍身体的疼痛。
  只可惜，他只有战略，而无战术。
  甩掉王辉和顾瑞是没错，可是怎么甩？如何确定甩掉了？他自己对付不了，必须找帮手。
  “对，找帮手！”周选祖下意识想要攥拳，但是断指处的伤痛让他一秒钟破功。
  他在内蒙古，还是有些关系。
  比如，云静所在的云家，能和严正杰牵上线，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功劳在里面。只是云静那个丫头眼里只有严正杰，没有他这个牵线人。
  而除了桌面上的云家，在内蒙古本地，他也有一些野路子。
  是当年师傅留下的。
  如今，说不得要用一下了。
  只要能顺利越境到蒙古，再想办法去俄罗斯，然后转机美国……唉，之前计划着一路向西突围，然后转而去东北，直接入俄的计划已经来不及了。
  躲在国内停留一天，危险就多一分。
  他掏出电话，给通讯录上一个只有逢年过节联络，且只有在对方做寿的时候派人送礼的联系人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  在他拨通电话的同时，指挥车内已经第一时间截取到了信号。
  周选祖的皮包里，已经被顾瑞的人安放了小玩意。
  至于手机……早就在监控之中。
  一通电话，足足打了十分钟。
  后来，监控屏上显示，周选祖挂断了电话。
  “让老周放松两天，我们去前面等着他！”王辉淡淡道，“这种时候打电话求助的，应该差不多算是底牌了。”
  顾瑞冷冷道：“不管是不是底牌，想要阻拦我的人，都是敌人。”
  “放松，才能不犯错。”王辉拍拍好兄弟肩膀，“霄汉老师在天之灵，会保佑我们！”
  ……
  周选祖觉得，这次他成功几率很大。
  因为出了张家口，进入了内蒙自治区后，一马平川，根本看不到后面有车跟踪。
  而且……接到电话的那位年过八旬的大佬，派车来接他。
  下了出租车，给了那位战战兢兢的司机几百元的费用之后，周选祖满脸灿烂笑容得走上了前来接他的那辆路虎。
  车，虽然不算太豪，但是却不止一辆。
  是的，对方搞了一个五辆车的小队来接他，给足面子。
  靠着座椅上，身心疲惫的周选祖长出一口气。
  “林晓慧，你够狠，李霄虹，顾瑞王辉……呵呵，你们等着，总有一天，我周选祖会和你们算这笔账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