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妄之花 第16节
作者:夕言早      更新:2021-12-07 22:40      字数:8063
  “是啊,差一点!”杨紫陌冷笑道,“可那不是还差着一点么?可是我呢?如果不是水凝姐救了我,只怕此刻我早就被砸死了!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,刚刚若不是你硬拖着我过来,我根本就不会站在那个正好被砸中的位置上!”
  “这……”柳从容脸色大变,有些吃惊,也有些语塞,“就凭这个?你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我动的手脚啊!”
  “少骗人了!除了你还有谁?”杨紫陌步步紧逼,“不觉得很眼熟吗?柳从容,五年前,你就是被从墙壁上掉落的巨幅海报砸中,才会腿部骨折,不得不退出剧团的。我知道,你一直记恨我夺了你的位置,觉得是我害你断腿,一直想要报复我!今天,终于给你找到这个机会了,对不对!”
  第038章 前仇旧怨
  “你!你胡说!我……我没有!”面对杨紫陌尖锐的指责,柳从容也急了,顾不得维护自己的风度,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的大吼道,“杨紫陌!当年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,你自己心里有数!我要是真想报复你,早就报复了!怎么会等到今天!”
  “呵!少装了!”杨紫陌不为所动的冷笑道,“当年你虽然受了伤,但是却正好被继承大商行的贵公子求婚,于是便顺水推舟的退隐嫁人。这些年,你一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少奶奶生活,和当年在剧团辛苦讨生活的日子完全不能比。所以,你当然不会冒凤险来报复我。如今……我可是听说了,你那个身为商行老板的丈夫,因为经营不善,负债累累。我也知道,你已经和韦经理提过了,你想复出,想回来演戏,好帮丈夫分担债务。只可惜啊……柳从容,今时不同往日,如今的你,想要再当回首席女主角,面前已经有了我这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了呢……”
  眼看着柳从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,杨紫陌更加上前一步,逼近了她,“而且我知道的,你在嫁人之前,其实一直都是喜欢着城东的。眼下我与城东即将修成正果,而你的婚姻却陷入了不幸之中……新仇旧恨之下,你就决定对我动手了,对不对!”
  “我没有!”柳从容连连后退,她拼命摇头,失控一般的大声喊着,“是!你说的没错!我一直都不喜欢你!杨紫陌!我讨厌你!我恨死你了!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!我曾无数次想过,如果哪一天你死了就好了!死了就好了!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呵呵……我啊……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死你!”
  柳从容吼着吼着,自己却突然崩溃般的哭了出来,她捂着脸坐缓缓倒在地上,失声痛哭起来。
  见到柳从容这般疯癫的样子,杨紫陌的神色反而是缓和了些。正当此时,洛城东拉了拉她的手,示意她别再刺激柳从容了。于是杨紫陌有些僵硬的别过脸,没再说什么,老好人的刘团长连忙上前,将柳从容扶到一旁安慰她。
  这个时候整个剧院里还记得正事的大概就只有江云浦了,他仍是保持着扶着秋水凝的姿势,仿佛刚刚杨紫陌和柳从容的争吵他完全没有听到似的,连声问着:“喂!秋水凝!你的腿到底怎么样了啊!”
  反倒是秋水凝,似乎刚刚从杨紫陌与柳从容的精彩争执中醒来。被江云浦来回摇晃几下之后,她仿佛回过神一般的,想起了自己仍在疼痛不已的腿。
  “哎呦哇呀……我的腿……我的腿……让我看看啊……” 秋水凝一边龇牙咧嘴的叫唤着,一边缓缓的褪下了自己的鞋袜,轻轻按摩着自己的足踝。“嗯……能动,骨头没问题,但是肿了……大概是扭伤了吧,没什么大碍,我回去贴个膏药,过两天就能好了。”
  江云浦皱着眉头,有些恼怒的看着那只裸|露的足踝,白玉般晶莹纤细的足踝上有着明显的肿胀,微微发红,仔细看看,似乎还有颜色加深的趋势。
  “走!我送你去医院。”江云浦二话不说的决定道,一把拉起秋水凝,将她打横抱了起来,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。同时也不忘交代身后的众人,“梦寒,你留下来查查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这次的事故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。我明天会再来的,到时候我希望听到满意的结果,同时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。”
  说罢,江云浦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剧院,那身影,那步伐果然霸气非常。秋水凝本来想说点什么的,但看了看江云浦阴沉如铁的脸色,最终还是摇摇头作罢,老老实实的缩回了江云浦的怀里。只留下一整个剧团的人,在难得一见的江老板气场全开的压力之下瑟瑟发抖。
  最后,还是身为江云浦发小的韦梦寒受的影响最小,他叹了口气,有些意外的喃喃道,“真难得,云浦居然气的这么厉害……为什么呢?以前没见他对剧团的事情这么上心啊?”
  他环视一圈,突然开口问道,“洛城东,你母亲呢?她刚刚不是还在这里么?”
  洛城东闻言一惊,连忙四下张望起来,明显,他也不清楚自己母亲的去向。
  刘团长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:“洛夫人之前就已经离开了。她说身体有些不舒服,就先回家去了。”
  “离开?”韦梦寒皱起了眉头,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我怎么没注意?”
  “就……”提及此事,刘团长明显有些尴尬,“就是在您和江老板,跟城东说话的那个时候……”
  韦梦寒闻言,无奈的摸摸鼻子,那会儿,他们三个正是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,没有人注意到洛夫人的离开,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只是……如果将事情联系起来……洛夫人前脚刚刚离开,那个被她各种嫌弃的准儿媳妇就遇到了危险。这就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了。
  “怎么?难道你怀疑我母亲?”见韦梦寒神色有异,洛城东立刻不满了。
  “我可什么都没说。”韦梦寒连忙摆手,撇清关系,“我只是个剧院经理而已,既不是老板,也不是什么警察,侦探,怀疑谁不怀疑谁的事情轮不着我来做。只是老板让我查清楚真相,我总要搞清楚每个人在哪对吧?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你都不担心你母亲么?剧院如此老旧,她不在这里,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?”
  洛城东听到这里,果然神色浮动,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。
  杨紫陌见状,轻轻叹息一声,说道:“今天搞成这个样子,文定的仪式肯定也办不成了。既然如此,我也没有什么大碍,这里也没什么事了,你还是早点回家陪伯母吧。”
  洛城东带着几分歉疚看着杨紫陌:“对不起紫陌,你今天受委屈了,我回家后一定会好好劝服母亲的。”
  杨紫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,目送洛城东离去。
  韦梦寒看了看周围,将每个人站的位置都默默的记了下来。随即对众人说:“今天也不早了,发生了这样的事,大家应该都很累了,都早点回去休息吧。不要忘了,明天还要照常排练呢。千万不要迟到哦!”
  说完,他便让众人都离开了。只是单单留下了刘团长,陪他检查海报掉落的情况。
  剧院后方悬挂的海报,为了显眼,让全场都能一目了然,一般都是选用是尺寸超级巨大的巨型海报,再加上海报框,更是重量不小。要悬挂这种海报,则必须从二楼的悬梁上捆绑固定,然后放下来,才能正常垂落道一楼的位置。
  因此两人分别检查了落在地面的海报上残留的绳子上的痕迹,和二楼悬梁上残留的绳子痕迹。最后,两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。
  “不是利器割裂的,是自然腐蚀断裂的。”刘团长似乎松了一口气,“看样子,确实是因为绳子过于老旧造成的,这只是个意外。”刘团长似乎放下了从事故发生开始就一直担着的一颗心。因为对他来说,接受一个因为道具老旧产生的意外,要比接受他的剧团里有人包藏祸心,图谋不轨,要来的舒服的多。
  “那可不一定,”韦梦寒却表示了不同的看法。“我听说,有些西洋的药品,也能做出这种自然腐蚀的效果。这种绳子的断裂方法,和五年前柳从容遭遇意外的时候,我们看到的绳子断痕一模一样,不是吗?”
  “可是……那个时候我们得出的结论也是意外啊?”刘团长皱起了眉头。
  “第一次有可能是意外,但是第二次还是意外……你不觉得太巧了么?”韦梦寒道,“那次事件之后,我问过云浦,他说,西洋人有种药品能做出这样的腐蚀效果,凭一般人的眼睛是看不出来的,一定要找专业人士来鉴定才行。我们当初因为并没有出什么大事,又为了维护剧院的声誉,再加上当时唯一受伤的柳从容也因祸得福,嫁得一桩好姻缘,因此决定不再追究此事。所以我们当时并没有报警,可是如今想来,当初的那桩‘意外’,其实并不是意外……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。”
  “那……我们这次要报警吗?”刘团长顿时有些紧张了。
  “暂时不要。”韦梦寒想了想,最终还是皱眉道,“云浦应该也是这个意思。如果他真的打算报警,当时云浦就会直接让我叫警察了。所幸,这次我们并没有人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,一旦报警,毕竟有损剧团声誉。对于我们这样面对公众服务的行业来说,声誉,是比什么都重要的。暂时先观察一阵子吧,我们心里有数多加防范就是了。”
  “可是韦经理,你觉得……如果这件事故真的是人为的话……那么……究竟会是谁做的?”刘团长问道。
  第039章 一筹莫展
  这个问题,不仅是刘团长心头最大的疑惑,同时也是早已离开剧院,此刻正在医院等待治疗的江云浦和秋水凝之间讨论的话题。
  此刻,正是江云浦对秋水凝提出了这个问题。两人此时已经从医院出来,秋水凝的脚伤并无大碍,只是普通的扭伤。经过医生包扎之后,只要修养得宜按时换药,过几天就能回复如初了。
  江云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因为此刻的秋水凝依然是行动不便的状态,江云浦就决定好人做到底,顺便将秋水凝送回家。路上,两人在车子里自然而然又讨论起这起事故,江云浦终于忍不住询问秋水凝的意见。
  自打上一次和秋水凝打过交道之后,但凡身边出现这种诡异离奇的事情,江云浦总会条件反射的先往秋水凝身上想去。总觉得即使事情本身与秋水凝无关,那么她最起码也应该是知道内幕的人。
  但这次秋水凝却让他失望了。
  “目前还不太好说。” 秋水凝摇摇头道,“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,犯人的目标究竟是谁。”
  “首先我们必须先假定这桩事故背后,确实存在着这么一个犯人。”秋水凝顿了顿,接着分析道,“那么,就结果而言,这次唯一受伤的人是我,但这纯属我自己找事才会意外受伤,因此犯人目标是我的这个可能性相对来说不大。如果排除我这个意外因素的话,原本应该受伤的人是紫陌。如果我没有及时扑倒她,那么大的海报框直接砸在她身上,估计不死也得重伤。”
  “那么犯人就应该是以杨紫陌为目标的了?”江云浦问道。
  “这也不一定,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,犯人究竟是计划好了的以紫陌为目标,还是……仅仅只是碰巧紫陌在那个时候正好走到了那个位置。”秋水凝沉着冷静的分析道,“目前为止我能掌握到的信息太少了,并不足以判断出谁是凶手。让海报掉落这个手法太简单了,简单到在场的任何人,甚至不在场,只要能够进入剧院的的任何人都能轻易做到。如果凶手的目的仅仅只是单纯的破坏剧院,而并不是针对任何人的话,那我就没有任何目标了。”
  “就算能确定犯人的袭击目标就是杨紫陌也没用。因为可怀疑的范围也太大了吧?”江云浦感叹道。“当时剧院里的几十个人,甚至不在场但和杨紫陌私下有仇的人也有可能动手。我们根本无从查起。”
  “是啊……”秋水凝叹息道,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让韦经理检查现场,应该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。我估计这次的犯案手法,应该是和五年前那次柳从容受伤的手法一样的。那一次就没能查出个结果来,这次……我看也难。”
  “那么动机呢?从动机上入手有没有可能找到线索?”江云浦问道。但是对于这方面他就完全只能指望秋水凝了。虽然身为老板,但是对于自己旗下的演员他甚至都认不全。至于剧院里每个人的人际关系,他就更是一无所知。
  “谁知道呢?”秋水凝无奈的耸了耸肩,“剧院是何等混乱的地方,我想你应该也心里有数,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牵扯。为前程,为利益,为私怨,为男女关系……什么样的理由都有可能让他们铤而走险。”
  “你也不能吗?”江云浦不禁问道:“你不是一向最会掌控人心的吗?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,又有怎样的弱点,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?”之前那个案子的时候,他可是领教过秋水凝掌控人心的本事的,至今想来,他仍是不寒而栗。
  “你以为我是黄大仙吗?”秋水凝白了他一眼道,“我只不过是写书的时候多研究了点心理学而已,你以为那是读心术吗?当时,是李拓飞他们三个有欲望,有弱点,才会那么容易被我猜中。可事实上,人心又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掌控的?尤其是剧院里的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‘三无’人口,很多人都是孤身一人来上海打拼,身边连个家人朋友都没有。这种人,一旦决定犯案,几乎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。”
  秋水凝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再加上剧院这个工作环境相对复杂,每天做的事情也很杂。造就了他们中很多人,都身负不少特殊技能。所以,就算想从手段上来查,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。最麻烦的是不能报警,就不能借用警方那些先进工具。我们毕竟只是些外行人,一些细节的蛛丝马迹,只靠我们自己是无法查明的。”
  “谁说不让报警了!”江云浦皱眉道,“如果确定是人为破坏,那当然得报警了!难道还要让犯人继续逍遥法外不成!”
  “当然不行啊!”秋水凝立刻瞪了他一眼,“这间蒲公英剧院可是江老爷的心血!一旦报警,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迅速被媒体知道!那就等于是天下皆知了!要是最终能抓到犯人那还好说……但是,万一报了警却还是找不到凶手……你想想看会有什么后果!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剧院看戏啊。所以,除非我们掌握到了足够多的线索,能够保证犯人一定能被捉到,不然绝对不能报警!”
  “你们当年就是这么想的吧!”江云浦不屑的冷笑道,神色中带出几分愤怒,“怕丢脸?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逻辑!怕丑闻就可以无视员工的安危了吗?我看就是因为当年的姑息!所以才会让犯人逍遥至今!”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江云浦难得一见的盛怒,让秋水凝都瑟缩了一下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柔声劝慰道,“可是这次又没人受伤,用不着那么当真吧?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我们自己的假设而已啊?是我们‘假设’有这么个犯人存在的,不是吗?说不定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犯人呢?说不定真的只是个意外呢?要平白无故的坏了自己剧院的声誉那就不值得了,我建议你还是稍微冷静一点,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吧……”
  “你自己就不算人吗?”秋水凝的分析解释,不但没有安抚下江云浦的怒火,反而让他更加火冒三丈。
  他指了指秋水凝仍然肿胀着的足踝:“你这样叫没受伤?”
  “啊……这个啊……呵呵……”秋水凝讪笑着打着哈哈,拼命缓和气氛,“小伤,小伤而已,你看我血都没留一滴,过两天就会好了。而且,你知道的,我是靠手吃饭的人嘛,腿上受这么点儿小伤,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。”
  “这次是你命大,但下次就未必这么好运了!”江云浦仍然愤怒不已,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生气。
  “刚才在医院里医生给你你治疗的时候,我借了电话联系了梦寒。他的意见和你差不多。”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之后,江云浦终于放缓了语气,“既然你们都不希望报警,那么这次的事情暂且就这么算了。但是,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去剧院盯着的。如果让我发现犯人的蛛丝马迹……或者又出了什么新意外的话……那到时候就一定要报警!绝对没有二话!”
  “正应该如此。”秋水凝赞同道。
  江云浦将秋水凝送到了她的住处,目送她平安进门之后就匆匆离开了。他毕竟是在工作途中跑出来的,律师行那边还留着不少工作需要他去解决呢。再加上未来几天里看样子他都少不了往剧院这边跑了,自然更是要加班加点先把本职工作完成好再说。他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,将工作都推给底下员工之后就不管了的老板。
  秋水凝如今的住处,仍然是江云浦名下的那栋江老爷子当年的别墅。这栋别墅里,如今已经堆满了秋水凝从自己家里搬来的各类书籍,俨然已经是她的地盘了。当然,她依旧没有付给江云浦房租,江云浦也没有再提,两个人似乎都已经忘了这回事。
  秋水凝回屋后并没有急着休息,而是慢悠悠的泡了一壶茶,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一边轻轻抿着茶水,一边在脑海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过了一遍。
 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,天色虽然已经渐渐暗沉了下去,但秋水凝却依然没有开灯。她仍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,四周渐暗的光线已经无法照到她的面部,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显得晦暗不明。她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,直到整个人沉浸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。
  经过长久的思索之后,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些,但神色仍然略显凝重。她微微叹了口气,轻轻放下了早已凉透的茶杯。她站起来,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火,走到了电话机旁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  “喂,是我,关于今天的这件事情,我有一个想法,你慢慢你听我说……”
  空旷安静的房间里,只回想着秋水凝一个人的声音。她的声音低沉而又理智,娓娓道来。面上带着几分沉重,几分坚决,还有几分不明原因的怀念。
  第040章 秋水凝的计划
  第二天一早,落霞剧团的众人再次聚集,汇集在已经打扫干净的剧院里,准备排练剧院重开后即将公演的新剧目。演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,神色倒是都很淡定。仿佛没有受到昨天事件的影响。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奇怪,在剧院这种地方讨生活的人,怎么可能没有一份过硬的心理素质?
  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,平日里几乎从不出现在剧院里的大老板江云浦,今天也出现在了剧院里。不过,他并没有和大家站在一起。而是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舞台的角落里,那面色阴沉如铁,啧啧,连最趋炎附势的人也没有勇气上前攀谈,就怕碰着钉子。
  台下不远处,柳从容也是不请自来。此刻正坐在台下的观众席里旁观众人的排练。
  剧团经理韦梦寒站在众人面前,朗声宣布:“这次我们要排练的剧目,是经典戏剧《枪声响起》。城东和紫陌分饰男女主角。这出戏想必很多团员都不陌生。这一次,我决定将这部剧做为蒲公英剧院重建后的第一出公演剧目。”
  杨紫陌皱眉道:“《枪声响起》?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?”
  而台下的柳从容却突然叫了出来:“《枪声响起》?为什么是这部剧?这不可能!”
  洛城东也有些疑惑:“这出戏……不是五年前曾经提过的么?紫陌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新人,大概没什么印象。这是一出只在外国上演过的,难度很高的经典剧目,水凝小姐好不容易才将它改编成了中文。当时定好的女主角是云芳,但最终却因为云芳的失踪不了了之。那个时候水凝小姐不是说过,女主角除了云芳之外其它人无法胜任么?所以我们才搁置了,怎么如今又提了起来?”
  “是我的建议。”门口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。众人回头一看,只见秋水凝站在门口,倚着半开的大门一字一句的说道,“是我建议韦经理,把这出剧重新拿出来规划,作为剧院公演的新剧目的。”
  秋水凝一边说,一边缓缓向舞台走去。经过一夜的休息,她的腿显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除了仍有些不稳之外,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后遗症了。
  见到秋水凝出现,江云浦虽然没说什么,但是却皱紧了眉头。
  而柳从容则是面色激动的迎了上去,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说道:“水凝姐?为什么?你当年不是说,这这部戏绝对不能排么?你不是说云芳姐不在,任何人都不能演那个女主角的角色吗?”
  径直走到舞台前,秋水凝才神色淡淡的答道:“我确实是这样说过没错。不过,当年是当年,如今是如今。当年我们剧院里,除了小云之外,无论是紫陌还是从容,你们两个当时都不具备出演这部剧的能力。所以我才建议经理暂时搁置这部戏的。但是现在,我觉得紫陌已经充分具备了饰演这部剧女主角的实力。更何况现在正好是剧院新开的大好机会,正可以借此机会让紫陌的演技得到大众的广泛认证,同时也可以进一步奠定她在话剧界的地位。我觉得,没有什么比这部戏更合适的了。”
  “水凝姐!”杨紫陌激动的脸都红了。“谢谢你!竟然给我这么好的机会!我……我一定会努力的!”
  “不过,这部戏是悬疑剧,女主角的戏份可是非常吃重的,对演技和动作的要求都相当高,紫陌,你可要有心理准备。”秋水凝接着道,“这对你来说,这也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一次机会,如果你演的好,那么你在话剧界的地位就能够更进一步。但是……如果你演砸了,那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可能付之东流。你……可准备好了?”
  “没问题!”杨紫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,“相信我吧!我一定能做到的!”
  秋水凝微微的笑了。杨紫陌的答案,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。而站在一旁的柳从容则脸色苍白,她看了看秋水凝,又看了看杨紫陌,没有说话,神色有些忿恨的转身离去了。
  然而秋水凝还没有来得及再说点儿什么,就被身边一个人拽住胳膊,拉到了旁边的角落里。
  秋水凝转眼一看,原来是江云浦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舞台上溜了下来,跑到了秋水凝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