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jeawon！你是不是疯了！”
  苏知晚上前一把推开裴经沅，把裴旌霖拉到了身后，她自己都没有发现，自己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裴旌霖面前。
  裴旌霖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，他想起小时候，他曾被学校里的小混混欺负过，那时她也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  小时候的自己没有她高，所以总觉得苏知晚的身影高大不已。可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，纤细的身条和四肢，显得是那么没有保护力。
  可又让人没由来的心安。
  保安也被斗殴声惊动了，很快赶了过来，拉开了裴经沅。裴睹海听到声音出来查看，抓住了裴经沅的胳膊，皱着眉头问他。
  “经沅！大白天的，你喝了多少？你这是在搞什么？”
  裴经沅红着眼睛，死死地盯着裴睹海，裴睹海几乎被他的表情吓到，不由得退后了一步，面色冷硬地问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  裴经沅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，不顾裴睹海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喊叫。
  “旌霖，你没事吧？”裴睹海见裴经沅走远了，才想起来查看裴旌霖的伤势。
  裴旌霖摆摆手，说：“二叔，不要紧，您快回去吧，我就不进去了，也不用让大家知道我来过了。”
  裴睹海有些犹豫，但看裴旌霖很坚持，也没再说什么，只是对苏知晚说：“小苏照顾好旌霖，等晚上让那个混小子给你们道歉。”
  裴旌霖表示无妨，苏知晚出声答应了下来，目送着裴睹海回了宴会厅。
  苏知晚看着裴睹海的背影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，她印象里裴经沅不是这种暴力型的人格。
  “嘶……”
  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痛呼，拉回了苏知晚的注意力，她有些紧张地看向裴旌霖，发现裴旌霖的嘴角有一点淤青。
  “你没事吧？”
  身旁的服务生贴心地递了冰毛巾过来，并且指给他们一处安静的休息室。苏知晚接过毛巾，让裴旌霖坐在沙发上，轻轻地把毛巾压在他的嘴角处。
  “你们怎么回事？怎么突然打了起来，这要是让媒体知道，还不知道怎么发挥呢。”
  裴旌霖刚想说话，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，他皱着眉头忍了下来，缓了缓才说：“我哪知道，一见到他就跟疯了一样给了我一拳，我又不能傻站着，所以才揍回去的。”
  “jeawon……经沅不是那样的人，有什么话你跟他好好说不行吗？”
  苏知晚凑得很近，查看裴旌霖得伤口。
  “你居然替他说话？苏知晚，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？”裴旌霖一脸不满。
  苏知晚被“身份”两个字刺激了一下，僵着身子站直了。
  是了，她不能忘了她的身份，她是被卖进裴家的货品，哪来的资格插手他们裴家两兄弟的事情？
  裴旌霖见她冷下了脸，把后面半句“你是我的老婆，又不是他的老婆”给咽了回去，等苏知晚的反应。
  他对苏知晚突然甩脸有些不满，他一直知道裴经沅对苏知晚有心，但苏知晚比裴经沅大四岁，他一直以为苏知晚看裴经沅就跟看小孩子一样的，所以也放心让她带裴经沅。
  可他才说了裴经沅一句，苏知晚就不高兴了，难道他们长久以来日久生情了？
  “对不住，裴大少爷，是我僭越了。”
  苏知晚把话和冰毛巾一起扔到了裴旌霖的脸上，转身走了。
  裴旌霖没有追出来，苏知晚独自走在酒店幽僻的林阴路上，天气很冷，路两旁的树泛着灰沉沉的绿，让她的心也雾蒙蒙起来。
  裴旌霖说的对，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。
  更不能忘记自己嫁进裴家的目的。
  她是要查清妈妈那块地的真相的。
  想到这里，她忍不住给汤荼靡发了个消息：“汤小姐，可以请问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吗？我这边是真的很有诚意的。”
  汤荼靡很快给她回了消息。
  “苏小姐，我们出来谈吧。”然后，汤荼靡发了一个定位给她。
  苏知晚打开那个位置，发现汤荼靡给她的地址离苏氏化工厂旧址非常近。她沉吟了一会儿，答应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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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一天，苏知晚自己开着一辆玛莎拉蒂ghibli，去了汤荼靡发给她的那个地址。
  越往目的地走，路越破旧，路周围都是已经画好拆字的平房民居和在建的新小区。
  导航显示已到达目的地，苏知晚抬头一看，面前是一片废墟，和一栋已经砸了一半的四层楼。
  苏知晚看了看附近，把车停在了已经被压得支离破碎的水泥路边，然后下了车。
  “你还记得这里吗？”
  苏知晚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。
  她回头一看，发现汤荼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车旁边。
  苏知晚有些疑惑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汤荼靡笑了笑：“1997年，这里是一片职工宿舍楼，这个工厂里的工人和领导，几乎全都住在这里。当时的老厂长已经成了董事长，但还是住在这里，他家有一个5岁的外孙女，每个周都会回来看她。”
  苏知晚猛地抬头看向她。
  “她每周末都在院子里跳皮筋，她的外公会给她买很多好吃的，她有很漂亮的花裙子，每次都是她的爸爸来送她，她的妈妈头发很长，长得也很漂亮。”
  “我一直以为，这个小姐姐会跟我一样，对这个地方充满感情，对这个工厂、这个职工宿舍，一定会有很多不舍。但谁知道，她却嫁给了刽子手。”
  听到这里，苏知晚猛地回头看向汤荼靡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  汤荼靡拿出一份报纸，递给了苏知晚。
  苏知晚接过一看，头版头条，就是偌大的“裴氏集团强拆东辰化工厂职工宿舍”，读下来，报纸对强拆事件做了非常详尽的报道，拍了许多照片，文笔翔实有力，态度不偏不倚，简单客观的陈述，却有触目惊心的能力。
  她看了看报纸的日期，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，当时苏知晚还在美国。可她在国外一直有关注国内新闻，尤其是家乡本地新闻的习惯，她对这件事却几乎没有任何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