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荼靡的开场白让苏知晚感到意外。
  “什么事情？”
  “在我说这件事情之前……我能不能问一句，公司里在流传，你是裴氏总裁裴旌霖的妻子……是这样的吗？”
  苏知晚犹豫了一瞬，为了她在公司正常工作，这件事情，她并没有公开说过，同时也叮嘱过周围的人，不要过多地讨论这件事情。但公司不少人是知道的。
  她犹豫不是怕汤荼靡知道，而是担心汤荼靡要说的话。
  她不知道以什么身份，才能听到汤荼靡的实话。
  “是……是这样没错。”
  苏知晚选择实话实说，她觉得，如果想要听到真话，那么就要拿真话去换。
  汤荼靡果然沉吟了下来，她一直以为，苏知晚加入裴氏，是为了弄清楚那块地交易背后的真实情况。
  但前阵子她突然听到服装部的谁说，苏知晚是裴旌霖的老婆。
  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，汤荼靡就不敢确认苏知晚的目的了。
  但苏知晚的坦诚，却又让她燃起一丝希望。
  “如果是这样，恕我再冒昧问一句，你们感情如何？”
  在这一瞬间，汤荼靡看到苏知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的申请。
  她艰难地吞咽了一次口水，搜寻了半天措辞：“这个问题恕我不方便回答……但是我可以保证，我不会因为跟他之间的任何情愫影响我要做的事情。”
  这是一句真话，汤荼靡看着苏知晚的脸，最终决定还是说了出来。
  “其实……我以前见过裴旌霖。”
  苏知晚猛的看向汤荼靡。
  “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，只知道他来找我爸，也是为了那块土地交易的事情。”
  “我父亲听了他的名字，就让我出去买菜，说贵客远道而来，需要好好招待一下。我知道我父亲是想支开我，有些话不想我听。我对他以前的事情其实不是很感兴趣，所以就听他的话，除了家门。”
  “回来的时候，家里很静，我以为他当时已经走了，但我端水去父亲房间的时候，才发现他跟我父亲在一起沉默地抽烟。”
  “我当时有些生气，因为我父亲因为身体的原因，戒烟很久了，从不轻易抽烟。但他一来就让我父亲破了戒，我就很不高兴。”
  “但他见我进去，什么话也没再多说，就要走。”
  说到这里，汤荼靡停顿了一下，又接着说：“我是后来才知道，那个人是裴氏的总裁，我问我爸他们说了什么，但我爸却从来不肯告诉我。”
  苏知晚心里思绪万千，理不清自己的思路，她沉默了许久，直到汤荼靡说完，才问了一句：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？”
  “大概……大概五个月前。”
  五个月前……
  那就是他们刚结婚不久的时候。
  她记得她在曾经冲动之下，跟裴旌霖说过，那块地是她妈妈的东西。
  他去查了吗？
  他查清楚了吗？
  即使查清楚了，坚持开发也是他的主意吗？
  “之前……之前我没有说，是因为我不确定你的想法。”
  汤荼靡轻轻说。
  苏知晚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汤荼靡觉得苏知晚眼睛里盛满了疲惫。
  “我也不确定……你是真的想要来帮我，还是只是想骗我说出你想要的信息。”
  “我小人之心了，抱歉。”
  苏知晚摇摇头。
  她心中情绪纷乱复杂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听到这件事。
  这明明是一件真相。
  “你……你真的为我做了很多，raina，谢谢你。”汤荼靡有些内疚地说到。
  “这个综艺，我是后来才知道，想要争一个常驻是有多难，你全心全意为了我……我却……”
  苏知晚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。
  苏知晚的表情十分认真：“我说过，荼靡，我以后，是一定会从斐源离开的，我到时候要带着一批自己的人走。你就是我为了那个时候选定的人，我尽全力培养你，是当然的。”
  汤荼靡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至于这件事……不瞒你说，如果可以，能不能近期安排我跟你父亲见一见，我想亲自问问他，当时的情况。”
  汤荼靡用力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其实，我找你来，也是想说这件事情的。我爸一开始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槽，他之前觉得模特圈就够乱的了，演艺圈只会更甚，所以很反对，但见我现在的情况，不需要走歪门邪道，也能有好的收入和报酬，被更多人认可，他也觉得我现在很好。”
  “我跟他说了，是你一力栽培，我才有的今天，顺便也跟他说了，你是老厂长外孙女的事情，问他愿不愿意见见你，他知道之后，有些激动，说很想见你一面。”
  听到这里，苏知晚松了口气：“我也很想见见汤厂长，就算不为了土地交易的事情……外公走的时候我太小，没多久，我妈妈也不在了，即使他不告诉我其他事情，肯给我讲一讲外公和妈妈的事情，我就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  ＃
  跟汤荼靡分手后，苏知晚自己开着车，混在晚高峰的车流里，走走停停。
  虽然面对汤荼靡的时候，她还能勉强做到滴水不漏，但她的胸口却一直闷闷的，感觉很堵。
  再又一次被插队之后，她一直绷心里的那根弦断了。
  她重重地一踩油门，空档的车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，把周围的车吓了一跳，随后她强行横插到车流之间，从庞大的车流中杀出一条通路，拐进了旁边的小路上，然后上了跟她住的地方完全反方向的外城环路。
  她以超高速在外城还未投入使用的一段路上跑了一圈又一圈，直到车辆发出轮胎过热的报警声。
  她慢慢降下了速度，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  她在路边停下车，愣愣地坐在车里。下午喝的咖啡已经消化殆尽，她肚子有些饿，她花了十分钟，也无法思考清楚，是应该先找地方填饱肚子，还是应该确认一下自己在哪里。
  就在这时，她的车窗被敲响了。
  苏知晚茫然地抬起头来，发现车门外的，竟然是裴经沅。
  苏知晚摇下了车窗，随后两人竟然说出了同一句话：
  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