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神不可欺 第319节
作者:木兮娘      更新:2022-02-20 01:25      字数:3958
  岑今将那保龄球提到桌面,露出扭曲的五官,赫然是一颗藏在铜铃里的头颅:“这就是一直作怪的诡异?”
  “帮凶罢了。”
  岑今拨弄牛排:“我以为你厨艺不好。”
  “控制火候就行,我唯一能做好的菜肴。”
  “难道不会煎鸡蛋和煮面?”
  “做过。难吃。”
  丁燳青皱起眉头,毫不避讳他黑洞一样的烂厨艺。
  岑今哈哈笑着,酒一杯接一杯下肚,很快进入半熏半醉的状态,扶着丁燳青的胳膊说:“别的不敢怎么夸,唯独厨艺我敢夸是大厨级别……以前孤儿院里的厨房都是我掌勺,偷偷告诉你,我十岁就能挣钱,十一二岁就能颠勺,力气大着呢。”
  丁燳青夸他:“你真厉害。”
  岑今打嗝,迷昏一会儿,又问:“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六七十年前的放映机,还能用吗?”
  丁燳青低头看他:“可以,你想看吗?”
  岑今:“看看呗,漫漫长夜,派遣寂寞。”
  丁燳青:“在房里。”
  岑今起身,脚步有些不稳,意识还算清醒,朝丁燳青房间里走去,那主卧占颇大的面积,分出小客厅和床铺,中间有一个书架隔开。
  书架下面有沙发,放映机在身后的书架上,旁边的墙角处有一个木柜,柜面放着一架留声机,旁边则是上百张典藏版唱片。
  丁燳青:“想看什么?”
  岑今懒懒地说:“你推荐。”
  丁燳青便选了一部欧洲电影,小众经典的爱情奇幻类,服化道精美,拍摄手法绮丽鬼魅,据说开创出新的拍摄模式。
  就剧情而言不算多么新奇,胜在精巧,打发时间还行。
  岑今靠着丁燳青,头搭在沙发扶手上,眼睛半阖着,剧情进行到暴风雨,现实中突然打雷闪电,狂风摧折树枝,不到一会儿便有暴雨哗啦啦落下,和电影里的情景交相呼应,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哪方是现实。
  “下雨了?”
  “下雨了。”
  哗啦一声,房间窗户被狂风吹开,窗帘飞舞,有风灌进来,穿过书架,凉透岑今的脖颈。
  丁燳青起身锁紧窗户,拉上窗帘,回来就看到岑今醉眼朦胧地笑倒在沙发上,指着电影说:“狂风暴雨打雷闪电都有了,要不要拉灯?”
  丁燳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电影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情动的画面,在狭窄静谧的沙发上拥吻,踉跄前行,跌进柔软的床铺里,白色的蚊帐猛地铺落。
  “情景再现。”丁燳青镇定自若地评价,俯身,在岑今上方三四厘米处呢喃:“错过可就辜负这天公巧合的美意了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他永远不会知道丁燳青什么时候喜欢上他,什么时候动心。
  连丁燳青都在后来的接触、相处中陷入迷茫,从假装讨厌到真以为讨厌岑今这一过程中,忘记他是如何一见钟情。
  是的,一见钟情。
  不同于岑今分不清他对丁燳青是见色钟情还是日久钟情,丁燳青早在日渐沦陷中想起他对岑今的感情,本就是一见钟情,一眼沦陷。
  谁让他们相见的第一眼,岑今太耀眼?
  那样独特、自信又光芒璀璨的出场,直接杀进年少慕艾的心,一刀毙命。
  可惜岑今不喜欢、不耐烦他,这让初次动情动心的丁燳青害怕、羞恼,又想接近、又怕被拒绝,用岑今应对他的态度应对回去,针锋相对才有两目交汇的机会。
  于是那些初见的心动就被日复一日的针对淹没,只在某些时候翻出来,随着岑今冰消瓦解的态度欢欣雀跃地苏醒,鲸吞蚕食地侵占心脏,写上密密麻麻的喜欢。
  ……
  窗外风雨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歇下,屋里的风雨至此方歇。
  岑今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径直熟睡,丁燳青简单收拾一下房间,也钻进被窝里,抱着岑今入眠。
  第242章 死之国(7)
  群鸟的鸣叫声嘹亮,吵醒岑今,勉力睁开眼,光线从窗帘缝隙跳落室内,神志还不完全清醒,愣怔片刻才起身,腰酸背痛,龇牙咧嘴,下床穿衣。
  回头看一眼凌乱的床铺,想起昨晚的画面,不由头脑胀热,岑今抹了把脸,见室内都被打扫干净就出门,丁燳青刚好推门进来,背着把猎枪,提着早餐,脚边还有一颗装死的铜铃头。
  “饿吗?”
  丁燳青把中式早餐放桌面,是清淡的白粥、炒鸡蛋和一些腌渍小菜。
  岑今摆摆手,结束洗漱才回到桌前拿起勺子:“这地方还能让你买到白粥?”
  丁燳青:“森林下面的小镇有认识的华夏朋友,请他帮忙煮点东西。”
  岑今哦了声,三两下解决早餐,拍拍手说:“你还顺便去打猎?”
  丁燳青:“打点野味换早餐和午餐,总不能空手去人家家里要求帮忙,他们也不缺钱,倒是山里的野味还行。”
  岑今:“不会被罚款?”
  丁燳青:“不是禁猎区,我有狩猎证、枪支使用证……证书齐全。”他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管软膏:“还痛吗?”
  “……”岑今苦着脸:“大哥,我本质是一个传统的华夏人,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面无表情且一本正经地关心我后面痛不痛?”
  丁燳青挑眉,似乎有些惊讶:“我不知道你还会害羞……不要讳疾忌医,趁年轻好好保养,你要是嫌麻烦可以交给我——不用害羞吧,你都不一定有我熟悉。”
  确实不如丁燳青熟,人家看过摸过还深入交流过,但是睡过后的第二天聊这种话题合适吗?
  岑今满脸痛苦,丁燳青不解话题哪点不合适,他们关系都如此亲密,聊这些不是很正常吗?
  何况承受方相对来说较为辛苦、麻烦,不注意保养还会带来许多小病小灾,在确定两人关系时,丁燳青就这方面知识做了详细且清晰的功课,自然不觉得哪里不适合。
  “你还用做学术的态度做了功课?”岑今表情麻木。
  “注意点总没错。”丁燳青不觉得有问题。
  岑今挠着头皮,还是觉得惊奇:“不至于吧,有必要吗?”
  丁燳青瞟他一眼:“你自己去,还是我来?”
  岑今犹豫了一下,拿起软膏:“算了,我想象你一本正经帮我那儿上药的样子有可能会硬。”飞快调戏完毕就跑进洗手间迅速关门。
  丁燳青失笑,“什么毛病!”
  再出来时的岑今神清气爽,手肘推了推丁燳青说还挺舒服,丁燳青详细记下他的感受便点头:“可以了。今天还要帮忙带一带新生,要不我去?”
  岑今:“免了,玩弄新生是我每年最大的乐趣。”他拨弄开铜铃头,拿起背包就出门。
  丁燳青拿着黑伞跟在他身后,道是学校里也有一些小任务需要完成,便一同出门去工作。
  中午共进餐,晚上去清吧,接着结伴回家,泡泡澡、看会儿老电影,最后交颈而眠,日子平淡温馨,相处间俱是刚谈恋爱的酸臭。
  时间流逝飞快,新生训练结束,岑今和丁燳青的工作暂告一段落,巫雨洁等人结束几个月的长假,接领机构派发的任务。
  远在南极玩企鹅的龙老板飞到冰岛,和伙伴们网聊。
  “都看过这次的任务?”
  巫雨洁在机场:“我还没。”
  其他人回复看过,李道一和丁燳青说他们简单搜查任务相关的新闻和历史资料,看着没什么异常。
  巫雨洁看着聊天内容一头雾水,点开邮箱才知道任务内容,先是北欧一栋靠海的精神病院发生暴动,病人杀死医生、护士,然后集体自杀。
  先是警方调查,结果是医院和护士参与邪教组织,利用精神病人做研究导致精神病人集体反杀,虽骇人听闻但也不是新鲜事。
  多的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虐待病人,好些的结局是罪有应得,惨遭报应,多数坏结局是直到病栋荒废被翻新,才被发现枉死的病人。
  不过案件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,比如病人为何集体自杀?病人如何有组织地反杀医生和护士?医生和护士留下来的邪教献祭书籍,是否有诡异作祟?
  案件离奇古怪,特殊机构派出超凡者深入调查,结果三名超凡者失联。
  数日之后,三名超凡者被找到,已然神志不清,一个认为自己是病人,另一个认为自己是护士,最后一个则认为他是医生。
  病人说医生和护士想谋杀他。
  医生说病人有严重的谵妄症,幻想医生谋害他,而护士勾引病人不成就虐待病人,导致病人谵妄症加重,时刻想反杀,差点就害死他。
  护士则说病人和医生都想害死她,医生对病人做人体实验,被她发现就想杀人灭口,病人受医生诱导,误以为她才是虐待者,仇恨全部转移到她身上来。
  三人不仅身份错乱、意识混乱,还各有说辞,俨然一出别出心裁的罗生门。
  特殊机构分别对三人进行深度催眠,发现三人竟都没有撒谎,除了身份错乱、被害妄想症严重之外,其他方面的精神状态、心理评估都非常正常。
  之后测量三人的精神污染,发现是正常数值,但在检测到他们的随身物品时却爆发过于恐怖的污染值。
  那携带恐怖精神污染的物品是一张纸。
  一张普通的道林纸。
  纸上写一行字:a是护士,b是医生,c是精神病人。医生被害,谁是凶手?
  当晚自称医生的超凡者死亡,凶手就在护士和病人的超凡者之间,但是无论机构用什么方式刑讯都问不出凶手,调取所有监控、模拟任何一种谋杀方式,都差不出来。
  正如道林纸上写的那样,谁是凶手?
  没有答案。
  事件古怪不已,然而并非巫雨洁等人此次行动的主要案件。
  除开病栋案件还有酒店第八层火灾事件,大白天突然烧起的烈火,从人们发现到反应到实施救援不过十几分钟,火势遍布整一层楼层,烧死四十二个人。
  灾后尸检结果令人寒毛直竖,火势只在第八层蔓延,至第七和第九层的隔板便似被刀切断一样,痕迹齐整明显,别说人力做不到,自然燃烧的火焰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。
  但这不是最古怪的,第八层的门窗和逃生通道并无任何堵塞,畅通无阻,只要跑至楼上或楼下就能存活,可是楼层里没有任何人离开房间,甚至每个人维持生前的动作。
  有人在喝茶,有人在泡澡,还有人出差不忘工作……搬出几具没烧焦的尸体,尸检结果是被浓烟呛死,但他们没被烧焦的面部表情明白写着放松舒适和愉悦,甚至还有睁着眼睛,手脚放松,嘴角噙笑的死亡模样。
  这让尸检人员无比惊恐地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是意识清醒、活活被烧死,猜测很不可思议,但尸检结果不会欺骗他们。
  于是这桩案子被特殊机构接手,调查结果发现事故现场的精神污染处于正常水平,只在某个空房间的桌面发现一张道林纸。
  那张纸上写着:《幸福的家庭》
  清晨的阳光下,爸爸睡在姐姐的床上,哥哥在煮汤,妈妈穿上雨衣、拿起斧头,说钱被偷了、粮食没有了,家里的猪该杀了。
  中午的烈日下,爸爸睡在浴缸里,哥哥在煮汤,妈妈打扫被爸爸弄脏的家,姐姐拿着一根猪骨逗狗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