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尼弗雷德把手动操作调成了智能，解放双手。他拖出识别器里的虚拟界面，点开卡罗尔给他的邮箱，空中弹出数页信息，其中一页竟是东九日的证件头像。
  他面无表情地一页一页翻阅，当看到最后一页时，金眸猛地睁大。
  DNA那一栏的数字为：99.99%。
  “这不可能！”他立即否定。
  “所以我才说有趣呀。”卡罗尔托着下巴，饶有兴趣地盯着威尼弗雷德刚硬的侧脸。
  “我没有一点印象。”威尼弗雷德皱眉，努力搜索脑中的记忆。
  “这就是蹊跷的地方。”卡罗尔说，“我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，所以找人调查了一下，结果拿到这份出人意料的信息。真是意外之喜，不是吗？”
  威尼弗雷德盯着虚拟屏幕，犀利的金眸仿佛能在东九日的头像上盯出一个洞来。“你为什么要去调查他？”
  “精神共鸣。”卡罗尔慵懒地靠在真皮椅上，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上。
  “精神共鸣！”威尼弗雷德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惊讶的神情。
  “是啊。”卡罗尔微微眯眼。“如果相遇是偶然，那么精神共鸣一定是必然。我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和我产生精神共鸣，触动灵魂深处的那根弦，那种感觉，妙不可言。”
  威尼弗雷德下意识地回头，捕捉到了卡罗尔脸上一闪而逝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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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史密斯教授的课，依然生动有趣，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。东九日不停地记着笔计，将一些重点知识输入识别器的储存卡中。
  没有纸，有些不方便。他喜欢笔写在纸上的质感，记起笔计来，印象会更深刻。
  下课后，史密斯取出芯片，留下一堆作业，直接走了。
  待他一走，希瑞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。“终于结束了——”
  东九日打完最后一段话，收起虚拟屏幕。“怎么？”
  希瑞趴在桌上，大皱眉头。“九日难道没有紧张吗？”
  “紧张什么？”东九日问。
  希瑞猛地直起身，搭着他的肩，小声说：“因为我们要看学长的机甲比赛，史密斯教授的课才挪到了下午。正常情况下，不是应该给我们穿小鞋，以示警告吗？”
  东九日：“你想多了。”
  希瑞纠结。“有吗？”
  东九日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移开。“史密斯教授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。作为顶尖的机甲战士，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，如果不懂变通，以智取胜，怎么当上元帅？”
  “这个……话是这样说啦……”希瑞鼓了下腮。“可是为什么格雷斯学长提了个建议，他就答应了呢？”
  东九日垂眼，盯着自己的右手。“你知道格雷斯学长的身份背景吗？”
  希瑞一震，瞪大蓝眼睛。“我知道了！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希瑞嘿嘿一笑，朝东九日挤眉弄眼。“我懂了，没错，就是身份！原来如此！好了，我不纠结这个问题了。我们快走吧，等你打完工，晚上一起上线玩维瑞克特。”
  纳特走了过来，揽住希瑞的肩。“别忘了，还有我。”
  希瑞冲他咧嘴。
  三个人一起出了教学楼，坐上公共飞车，往餐馆赶去。
  餐馆晚上的生意比中午更红火，东九日忙了三个多小时，终于下班了。他让希瑞和纳特不要等他，吃过饭后先回宿舍，希瑞本来不同意，但纳特说他们可以先上线和学长们汇合，就同意了。
  所以，餐馆打垟后，东九日顶着夜色，一个人往公共飞车的车站走去，搭乘最后一班飞车。
  夜幕上的公车站，只有东九日一人，借着路灯，他抬头望天空。
  五分钟后，公共飞车从空中徐徐落下，东九日用识别器在门上刷了下，自动门弹开，他踏上车。
  他是车上唯一的乘客，诺大的公车在夜空飞行，竟有一种幽灵车的诡异。不过东九日完全没感到害怕，他靠在椅子上，微微闭眼。
  早上起得早，忙碌一天，到了晚上，有点累。
  过了半分钟，他又猛地睁开眼睛，抬起右手，轻轻地放到唇边，刘海下的眼睛，闪耀着奇异的光芒。
  不知为什么，脑海里一直闪现卡罗尔那张俊美的脸，如宝石般的眼睛，蕴含了无限的感情。
  有时候，感情来得又快又急，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，令人措手不及。
  如果他没有理解错，卡罗尔正在追求他？
  为什么？
  就因为精神共鸣产生的悸动吗？
  会不会太随便了？
  而自己呢？
  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任何信息，除了名字，其它一无所知。希瑞显然知道他的身份背景，但是并没有说出来，而自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打听。
  这就显得非常被动了。
  作为曾经的商人，陈老总每一次的投资，都需经过深思孰虑的。他不会打无把握的仗。
  但是这一次，却有些失控。
  拇指蹭了蹭嘴角，东九日情不自禁地雀跃着，期待着，像咬了一口青苹果，涩而酸，因为不确定性，而充满了遐想。
  他转头，看向窗外天空皎洁的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