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，别磨蹭，快点走！”姜有能跳上车后座催促道，他也知道乡镇医院的条件一般，大家都不富裕，也就没有过分要求。
  虽然李依航的婆家没什么人了，但平时在村子里遇见的时候，她也会叫自己一声叔叔，再加上这孩子性子善良，长得还好看，姜有能夫妇是很可怜这个晚辈的。
  所以平时儿子帮着李依航干些挑水锄地的力气活，老两口也没有怕惹闲话阻止，这次李依航服毒自杀，也是让年近五十的姜有能感慨万千。
  说起来，李依航还没有生养过孩子，如果是在古代就好了，儿子可以收她为小妾，也算是郎才女貌。不过，姜有能也只是敢在心里头想想，在二十一世纪，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  二十分钟后，姜泽宇开车驶入了县城，情况紧急，来不及通知交警开路，姜泽宇便一路连闯着红灯，巨大的喇叭声引来了周围行人的一阵叫骂。
  因为折奉县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人口大县，县城的面积很大，眼看着到达医院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，姜泽宇心中烦躁，几乎处在爆发的边缘。
  穿过一处夜市时，姜泽宇把头弹出车窗，大声地嚷着：“大家都让一让，车上有病人要送医抢救！”
  一听说要救人，老百姓们也都自觉地让开道路，让姜泽宇的车子通过。
  “谢谢！谢谢大家！”姜泽宇千恩万谢着，正要加速离开，却见一个摆摊卖手串的光头中年人，就像没听到他的叫喊声一样，任凭摊位挡在路中央，心安理得地低头玩着手机。
  “爷们，你往边上撤一下，先让人家救人。”边上一个热心的摊主提醒道。
  “有你什么闲事？滚一边去！”光头中年人语气凶恶地吼了一嗓子，肩膀上肥肉直颤，领子内隐隐露出了纹身的一角。
  一见这家伙好像是个混社会的，那个摊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，他自己养家糊口都困难，能做到这样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  “喂！你特么聋啊？给我让开！”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，姜泽宇也懒得跟他客气。
  “哈哈哈！老子就是聋了，你能怎么滴？”见姜泽宇一脸焦急的样子，光头中年人幸灾乐祸道。
  他上个月跟朋友做生意赔了，这才跑到夜市来，做这低三下四的买卖，心里头正不爽着，而对他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来说，别人的痛苦，就是他的快乐。
  姜泽宇眯起眼睛，冷冷地说道：“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，是让路还是被压成肉饼。”
  “嚯嚯！真牛掰啊我艹。”光头中年人嘴里骂骂咧咧着，站起身，朝姜泽宇比着中指道，“你压啊，不压你就是孙子！”
  他也是混了好几年社会的，知道能开得起这种中高档车的年轻人，都是有些家庭背景的，但还没远不到顶级的富二代的程度，不上不下，属于最怂逼的阶层。所以只要自己表现得强势，对方就只能绕远路离开。
  “疯子哥，您老悠着点，万一这位小兄弟真有种，您不就歇菜了？”边上一个跟他认识的年轻人开着玩笑道，但那话中的意思，明显是在揶揄着姜泽宇。
  哪知道，他话音刚落，姜泽宇就一脚油门朝着光头中年人冲了过来，后者慌忙躲闪，但最后还是被刮到了左腿，同时他的摊子也被姜泽宇的车轮压得稀烂，看损失，就算把剩下的手串全卖光，怕是也回不了本了。
  “疯子哥，你咋样？”之前的年轻人赶紧上前询问自己老大的伤势，结果却被后者狠狠地敲了一个板栗。
  “你煞笔吗？给我把那个小比崽子追回来！”光头中年人喷着唾沫星子骂道。
  “嘿嘿，大哥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，他要送人抢救，肯定是去医院了。我刚才在朋友圈上看到跃平他们几个在附近喝酒，您把他们叫来，大家一起收拾那个臭小子！”年轻人很有自知之明，被大哥揍了，仍旧是不气不恼，反而出谋划策起来。
  “哈哈，你小子还真是个狗头军师。”光头中年人拍了拍小弟的脑袋，笑着道。
  忍着小腿的疼痛，他拿出自己的山寨爱疯叉手机，拨了个电话。
  “喂，跃平啊，我是你疯子哥，不是，不是借钱，是找哥几个帮忙干一个仇家…”
  “没啥背景，最多家里能有俩钱儿。嗯，等完事了，咱们华清池安排，听说那边最近来了俩俄罗斯的妞，咱爷们也去尝尝大洋马的滋味…”
  叫完了帮手，光头中年人一脸凶恶地挂掉了电话，对旁边的小弟一招手道：“快把摊儿收拾收拾，今天疯子哥让你见识见识场面。”
  “好嘞！”一听说要去华清池，年轻人也是兴奋得不行，但同时也有些顾虑，忍不住问道，“哥，华清池的消费可不低啊，跃平他们六七个人呢。”
  他们兄弟两个现在还得靠着摆摊糊口，去一趟华清池岂不是得把裤衩都拿到典当行当了？
  “你懂个屁！那小比崽子送人去医院抢救，身上能不带着钱？就算没有，他那辆奥迪a6也能卖个二十几万，到时候咱们兄弟两个也能改行做点体面的生意。”
  光头中年人冷笑着说道，他当年也曾风生水起过，出手几辆黑车还是办得到的。
  他们这边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，姜泽宇也成功地赶到了县医院，其实以他的性子，刚才还真就可能把那个光头碾死。之所以没有，倒不是他怕了，而是李依航生命垂危，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杀生来败人品。
  “大夫，她吃安眠药自杀了，您快帮帮忙啊！”姜泽宇抱着李依航来到了急诊窗口前，焦急地对里面的大夫求救道。
  “快！准备洗胃！”值班医生年纪不大，但一看到李依航生命垂危的样子，眼神也锐利了起来，不到三分钟，李依航便被送进了急救室。
  看着不停进出忙碌的护士和医生，姜泽宇想要上前询问，但又怕耽误了治疗，心中纠结不已。
  “你是病人的丈夫吗？”这时候，一名护士走出来问他道。
  “额…是，是的。”姜泽宇愣了楞，应声道。人命要紧，他也没心思在称呼上计较什么，再说李依航已经是他的女人，跟妻子也没什么区别。
  “患者的状况不妙，这是病危通知书，请您在上面签字。”谁知护士接下来的话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，让姜泽宇的心瞬间跌落谷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