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四）
  默璃的脸僵了僵，说道“澄慧活佛，刚才是我逾矩了。我想说，若老祖宗在世，定不会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。为了她，您也应该活的开心些。”
  默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，本来以她喜好美色的性子，定会不管不顾的抢过来，哪里还会大发善心的开解别人。
  小和尚没有说话，只是扔下一个精致的瓷瓶，然后飘然远去。
  “这个世界上，没有她，何谈快乐。”直到小和尚走的很远，几乎要看不清他的样子了，这句话才随着清风飘到了默璃的耳朵里。
  默璃看着一望无际，空旷的山谷，心里突然觉得寂寥的可怕。
  她的心里空荡荡的，就好似她忘记了什么事情，她甚至觉得她把她自己都忘记了。
  “姐姐，姐姐，你确实不是这里的人……”那只销声匿迹没多久的小玉镯又开始出来刷存在感。
  这次默璃没有阻拦她，而是听小玉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她所知道的事情。
  她真的不是一只九尾狐吗？那她又为何被吸力拉扯到这片天地呢？还有，虚九，他是谁。
  默璃的脑子就好似一团乱麻，理不出个所以然。
  “算了，不想了。睡觉，睡觉。”默璃找了个还能遮风挡雨的山洞，掏出小和尚丢下的瓷瓶，倒出一颗药丸，没有犹豫的咽了下去。
  “万宁丸。”药一入喉，默璃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个名字，甚至连药丸都材料，制作过程都一步一步清清楚楚的展现出来。
  这个发现没有让默璃像刚开始自己无师自通时沾沾自喜，反而多了些迷茫和烦躁。
  她到底是谁？带着这个疑问，在药力的作用下，默璃渐渐陷入了沉睡。
  在默璃睡着之后，依旧一身朴素僧袍的小和尚出现在洞口，呆呆的看着缩在墙角睡着的默璃。
  直至东方微白，鸟鸣响起，小和尚就如同来时一般寂静无声的反悔了佛安寺。
  没错，当初那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被小和尚改名佛安寺，也就是当初在京城时，小狐狸为那间大宅子所起的名称。
  四百多年，佛安寺没有一点儿变化，没有随着香火的鼎盛而扩大。
  小和尚费尽心思一点儿一点儿的维持着当年的原样，就好似这样，小狐狸才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  默璃醒来之后，眼神晦涩难懂，对于身上已经恢复如初的伤口，没有一丁点惊讶。
  万宁丸，那几乎可以算的上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极品丹药了，她这种皮外伤，自然是药到病除。
  整整一晚上，默璃睡得并不踏实，被梦境折磨，梦里光怪陆离，发生着奇奇怪怪的事情。
  默璃走出山洞，闻到了那股独属于澄慧身上的淡淡檀香夹杂着不知名的香味。
  澄慧？默璃眉毛微挑，她能说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叫他澄慧吗？小和尚多好听。
  哼，真是个小气鬼，竟然不让她叫小和尚。
  想到昨晚那混乱无厘头的梦境，默璃的心一沉，梦里的那些女人是她吗？
  不，一定不会是她的。自出生十几年她一直在狐鸣山，从来没有外出，所有的族人都可以证明，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。
  默璃伸出小爪子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两巴掌，试图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儿。
  真疼，下手又重了，女人对自己这么狠真的好吗？
  因为梦境，默璃也失了在这灵山逗留的心思，然后灰扑扑的回到了狐鸣山。
  狐鸣山早就因为默璃的失踪而闹翻了天，四百多年间，唯一一只九尾狐，那是狐族的希望。
  虽然活佛庇护狐族，但是难保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动心。
  毕竟，九尾狐可不是一般的狐狸，她全身是宝。
  不知为何，默璃这次回来，看到生机盎然，其乐融融的狐鸣山，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。
  一片荒废，杂草丛生，寂静阴森，大火焚烧，尸横遍野。
  默璃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，否则脑海里为什么总是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。
  不行，不行，她要闭关，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了。她就不信，闭个百八十年，这些事情还能在她的脑子里晃悠。
  于是，在匆匆的通知了老族长之后，默璃就开始了闭关的日子。
  而澄慧看着空荡荡的山洞，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。以他的神识，自然知道默璃已经离开多时。
  只是，心有所思，便又一次到了这崖底的山谷。
  他也说不清，为什么会对一只尚不能化形的小狐狸牵肠挂肚。他只知道，他看到她的时候，空荡荡的心就好似填充满了一般。
  也罢，也罢，用不了太久，他便可以掌控这片天地，探知一切所谓的天机。
  待他大成之后，脱离这片天地。佛家有云，三千大千世界，三十亿小千世界，他终会找到他的小狐狸。
  ……
  不得不承认，九尾狐确实是上天厚爱的种族，天资聪颖，非一般人所能及。
  当然，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默璃太过于聪明的原因，反正修习起狐族的传承心法，她得心应手，一气呵成。
  于是，在空闲时，默璃又试着修习了那天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海神决。只是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，她一运行海神决的心法，等级蹭蹭蹭的就往上升，根本不需要她修炼。
  这种情况，让默璃在惊讶之余，更多的是郁闷和惶恐。
 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，邪祟入体吗？还是说，她已经不是她了。
  那些梦越做越长，只要她一闭眼，一入睡，就会出现。
  山中无岁月，世上已数十年，成功化形的默璃终于结束了闭关。
  水镜中的女子算不上绝美倾城，看起来更多是清秀可人，眉眼清冷，拒人于千里之外，不见丝毫九尾狐族浑然天成的魅惑。
  默璃郁闷的搅乱了水镜，哼，是谁说九尾狐族都是倾国倾城，美貌绝伦的，真是骗子。
  族里唯一一只九尾狐化形成功，在狐族内也算是一个巨大的新闻。
  于是，一时间，不断有人兴致勃勃的来看默璃，然后兴致缺缺的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