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，秦怡放下了电话：“映虹的段总打电话过来了。我把您吩咐我的话都转告她了。”
  “嗯，她说什么了？”董源点点头，问。
  “她不是特别满意。说您违背了和映虹的约定。”秦怡说。
  “她知道我没有违背协议。她只不过是想发泄而已。不用管她。”董源老神在在地说。
  “但是和文、牟两人的居间代理协议里坑很多。您这样做，杜总有可能最后会耍赖。”秦怡担忧地说。
  “杜虹没这么蠢。把这个团搞砸了对她的选手也没有任何好处。”董源说。
  “……您说得是。”秦怡心想，反正我提醒过你了。
  “小秦，你跟王石生多久了？”董源突然问。
  “七年了。”秦怡说。
  “不短了。这段时间你的各种统筹能力我也看在眼里。比以前进步很多，成长很快啊。”董源说。
  “呃……您过奖了。”秦怡一时不明其意，只能顺着话题接下去。
  “新女团今晚出道，限定两年。里面的人也算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了。你有没有兴趣当这个团的首席运营官呢？”董源突然问。
  “……啊？”秦怡一怔。
  早先听公司内部的传言，这个团的运营原本是要交给王石生的。董源这是要让自己抢上司的工作？
  ……
  “要不我们回头报第十一名吧？”张天意接过魏语冰递来的信封，开玩笑地说。
  台下观众顿时发出理解的欢笑声。
  的确，因为文雪夷意外落入第三，让第一与第二名的悬念突然间大了起来，以至于都没有多少人再关注“第十一名是谁”这种问题了。
  老幺的话题度，又怎么可能比老大和老二更高？
  但是张天意也只是开玩笑而已。前三结果还是要继续公布下去：
  “下面揭晓排名第二的选手。这个人的名字，是三个字……还是两个字；是长头发，还是短头发呢？”
  观众呵呵了。选秀节目这卖关子的劲儿，还真是老套且从不过时啊！
  三百个字能介绍完的东西，都写到第四章了，还要怎么样？做人，不能太水了……
  “好！不卖关子了。第二名：颜然！”张天意最终念出了那个最令人关注的名字。
  全场欢呼，皆大欢喜。连一向镇定的牟敏卿此刻都流下了激动的热泪。真是太不容易了！
  牟敏卿家的，高兴终于保住了第一，没有被后来者菊爆。文雪夷家虽然遗憾被颜然反超，但映虹女孩没有双双菊爆怎么说也是个好消息。
  至于颜然家，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指望能进前二。没能爆牟敏卿？的确挺可惜的。但是爆了文雪夷，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啊！
  前二了！咱们支持的偶像是第二名！哦耶！
  “第一名：牟敏卿！”这次张天意很干脆地没有卖关子。因为也没什么可卖的。在所有热门选手都归位的情况下，牟敏卿是唯一一个可能得第一的人选。
  这是三位最当之无愧的top。这三人或许在排名上还仍有争议。但这三人进前三，所有人，连观众带选手在内，都没有任何意见。
  三人并排站在话筒前，发表成团感言。
  成团感言其实有其固定结构，谢谢原生公司，谢谢导师，谢谢发起人，谢谢节目组，谢谢父母，最重要的谢谢梦想助力者，最后加个性感言。但是这三个人性格是如此之不同，以至于三人的发言，也给人感觉很不一样。
  文雪夷是号称“官姨”的女人。她从节目开始到现在，永远笑容甜美，几乎没有看见过她失态的时候。唯一一次失态，是被自家公司的导师魏语冰背刺一记，被撸去了队长之职。
  此时的文雪夷依旧笑容甜美可亲。在宣布她是第三名的时候小小地吃了一惊，但随后就完全控制了下来，全程微笑到最后。她最后的感言中说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痛苦，但她身为偶像，就是要把她这个如花年龄段的最好笑容留给大家。
  颜然和文雪夷之间竞争永远远大于合作，因此关系并不算特别好。颜然一直觉得官姨的做派有点假，但此时看到她到最后仍然把仪态保持到了最后，也不禁对她生出佩服和尊重之心。
  如果一个人能装一辈子，那他（她）就不是在装了。颜然因此对文雪夷有了崭新的认识，觉得成团后，或许能搞好关系？
  轮到颜然时，则是再次体现了她追求个性和绝不讨喜的性格。感言部分只听她说：
  “我不会跟大家说勇敢追求吧，别放弃！心若在梦就在，愚公也能把山开。因为其实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个大企业家，大导演——我想说的是，如果我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没有及时调整人生规划，果断放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，转而专攻只要是个人就能学的声乐的话，我就不会现在站在这里。”
  “小时候谁都觉得愚公移山很伟大。但长大了就会明白，愚公凭自己是完全没有可能开山的。与其赞美愚公，不如赞美那位舍得关爱智障的神。梦想就像爬山，总会有令你心动，想去征服的高山。而找到那座真正适合你的山是成功的一半。要记住爬山之前需量力而行；决定之后要全力以赴；最重要的是爬的过程中发现不对，这山要雪崩或你体力不支，不要勉强，果断下山，另寻他路也完全没问题。我们还年轻，我们有时间寻找另一座山。”
  颜然这话其实是说给其他没能出道的小姐姐听的。刚才小姐姐们的感言里，她听了好几个人在说什么“成功属于永远不放弃梦想的人”式的毒鸡汤，心中腻味得慌。
  颜然心想怎么？合着你出道了，你就是永远不放弃梦想之人？没出道的人应该继续复读，当回锅肉，在选秀节目里打滚？有几个前一选秀节目中没突出的选手，在其后的选秀节目中能成功？说这话不是害人吗？
  而且永远不放弃梦想是个什么玩意儿？哪个让出来说拍拍胸脯说自己二十年后谁还干女团？谁敢说，那我就让女儿跟她一起出道去！
  颜然这话说出来，其他小姐姐有没有触动她并不知道。但她马上知道她得罪人了。
  因为她的这番话，牟敏卿足足三天没给她好脸色。
  因为她刚好抢在牟敏卿前说了这番话，而牟敏卿准备的稿子，正好是“只要不放弃，梦想就永远在那里”……
  苍天可见，颜然真不知道她准备的是这种稿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