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，必须给你买新衣服，你以前在家每年都有新的过年衣服穿，不能到我这里就没新衣服了，再说你现在体型变了，以前的衣服能穿但没有很合身，要给你买合身的衣服，成衣没得卖给你找裁缝加急做，就今天下午吧，我们先去看看成衣。”
  “我去年回来，我妈给我做了很多衣服，我们家现在谁衣服更多，一目了然，说到这个，不是该我给你买衣服吗？”杨东真不缺衣服。
  她不经常买衣服，结婚后带到新家的衣服一部分是他妈做好送给她的，还有一部分是在他三年当兵期间，她自己买的。
  立秋有年过年闹情绪，不愿意出门，大年初一还和她妈吵架，在屋子里哭。
  那时候真的小，七八岁的年纪，在吵过年新衣服的事情。
  沈家大哥当时十岁出头了，从小就沉默寡言，可能想要过年衣服，但从来不说，小弟只有三四岁，都没过年新衣服的想法，只想着玩。
  只有立秋吵着新衣服，还吵哭了，他去找立秋，在门口听到动静，退回隔壁自己家去了。
  他妈当时带着只有两三岁的妹妹，问他隔壁怎么了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。
  只听到立秋哭的声音了，事情听不太清楚。
  杨东小时候没多想，告诉他妈是立秋没过年新衣服，在家里闹，他妈知道原因后，有些着急，说这短时间也没办法给立秋做出新衣服。
  他爸让他们暂时不要管立秋的新衣服，立秋现在心情不好，他们去送新衣服，没准又让小小的她自尊心受到伤害。
  他妈原本想着他年纪和立秋相仿，个子差不多，立秋圆润些，他的棉袄立秋也能穿得下，不如把他比较新的棉袄送件给立秋，听到他爸的话只能作罢，最后是杨东换上自己比较旧的棉袄，在隔壁哭闹动静歇下来后去找她。
  在那之后，立秋过年不再吵着要新衣服。
  他妈本来就会做衣服给立秋，只是不做过年衣服。
  他爸不让，说她送了过年新衣服给立秋，立春和立夏见了会多想，他们自家还有两个小孩，小衣服做起来没比大衣服省心省力，干脆别在过年关头送新衣服。
  沈立秋上班之后才给自己买了过年新衣服，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新衣服，小时候不懂事，后来明白她虽然没有过年新衣服，但爸妈没饿着冻着他们，把他们养活养大了，那种时候，很多人家小孩都活不过十岁，早早死掉了。
  她比大哥小弟幸福多了，隔壁岑婶会送她新衣服。
  沈立秋：“结婚前说好的，衣服我来买，结婚到现在都没买过一件新衣服，过年还不买，要等到哪时候？还要给爸妈买年礼，东哥，你以后要提醒我，忙到离过年没几天才买，实在太匆忙。”
  杨东：“你不是最爱拖延，我早早告诉你，你肯定嫌太早，干脆不说，我们两个才结婚，礼数不用太周到。”
  “刚结婚更要做到礼数周到，我家爸妈送吃的，送棉袄手套，公公送茶叶，婆婆送皮包，茜茜送一套全新小人书，东哥，我跟你说，那套小人书可好看了，我在租书店租书看完，一直觉得看完不用买，但时不时想再看一遍，买来送给茜茜放松，她读书好，不像立夏整天闲晃没个目标，趁着读高三前看点小人书，高三认真读书考大学。”
  茜茜算是两家孩子中的“异类”，在家看不出很爱读书，但成绩确实好，以后要考大学的。
  送别人小人书她还会想能看得进去吗？知道讲什么吗？
  送茜茜不用担心，茜茜有文化，小人书绝对能看懂。
  “立春哥和立夏要不要买？你说的我都记住了，我明天就去买，你安心上班。”他来跑腿。
  沈立秋哪能安心上班放他一个人去买，她也想买，即使不是买给自己的，她也很享受买年礼的过程：“我请半天假和你一起去，全部用我的钱，结婚到现在我还没花过几块钱，不用管我哥和我弟，我哥有大嫂，我弟的话，吃的就能打发，送我爸妈吃的，他也能吃到。”
  结婚后她压根没出过几块钱，这是真的，说好吃喝日用她负责，他会在自己休息日的时候把家里缺的补好，没让她在日用上花钱，她花钱最多花在吃上，比待在家里没嫁人的时候还省钱。
  杨东：“请上午还是下午？会耽误你上班时间吧，我怕你又忙到把工作带回家。”
  “请上午的，上午时间短，下午时间长，不会带回家做，有你在，我工作效率提高不少，你别担心。新衣服下午不买了，留着明天上午一起买。”
  杨东差点忘记还有自己能帮忙，可以放心下来……放心不下来！
  他家立秋赖床本事一绝：“明早不能赖床，要早点起来知道吗？”
  “我都请半天假了，赖会儿床没事的，东哥你别担心，不耽误时间。”请半天假，请的还是上午，哪能不赖床。
  杨东：“给你赖到八点半。”
  “到时候再说。”
  八点半能叫赖床？
  开玩笑。
  杨东深深看了她一眼，见她眼神飘忽，他就知道她不老实，无论如何明天要在八点半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。
  决定好请半天假，沈立秋下午去主食堂的时候，把请假的事情说了。
  从袁金芸这里拿来请假条，袁金芸签过字后还要领导签字批准，沈立秋一路找到领导办公室。
  领导办公室烟雾缭绕，亲戚很多，抽烟的有，喝茶的也有，都在侃大天。
  马为志没在抽烟，坐在位置上看材料，没被亲戚们影响，见沈立秋来请假找批准，以往会随口问句原因，现在亲戚多，就没问她原因，想来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不想上班，想偷懒。
  给她签字批准下来就让她先走，全程不到一分钟。
  杨东在外面等着沈立秋，沈立秋出去后由他牵着手，两人去三轮车旁边。
  她坐在放三轮车车斗里的小板凳上，他骑车。
  三轮车已经换新，不是从前旧的小三轮，沈立秋拿着小板凳坐在后面，地方很宽敞，完全不会因为载个人显得拥挤。
  等三轮车驶出主食堂，沈立秋就说幸亏自家没多少亲戚，有亲戚也不会找他们来自己的饭馆帮忙，刚进领导办公室，乌烟瘴气，换成她是坐在位置上的领导，早把这些人赶走了。
  “亲戚就是来搅浑水的，不用管他们，立秋，我不会给你添堵的。”
  沈立秋：“你在我生意上添堵，我能怎么办，我当然是原谅你，换成别人没你这种待遇。”
  杨东听到她的话笑了：“我要庆幸自己是立秋的丈夫。”
  “当然。”
  ...
  沈立秋果然如杨东所想，赖床，醒了也不要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。
  杨东哪能想到每天和她斗智斗勇是在早上起床和去洗澡的时候。
  尽管她使尽浑身解数，在绝对体力前还是没办法打胜仗，她被抱出被子，确定挣扎没用了，放弃抵抗，坐在床上由他替她穿衣。
  “我自己会走，你不用抱我出去了。”穿上鞋子，沈立秋想再在床边坐会儿，被杨东抱起来。
  杨东：“你坐下来就要很久不起来，上午没几个小时，我们赶紧出发。”
  “好哦。”沈立秋心累。
  东哥不烦她吗？
  她都开始烦自己了。
  两人出发已经是九点后的事情，先去趟百货大楼，把要买的买下来，百货大楼去过之后，去书店买送给茜茜的小人书。
  见她在书店翻开别的书，看了十几分钟，有看入神，忘记时间的意思，杨东出现在她身后，把她从小人书的世界里拉回现实。
  “东哥，我把这话看完就行，求求你了，我不看完今天午饭吃不香，晚上回家还会埋怨你。”沈立秋求杨东。
  租书店没有很多新书，书店的新书比较多，但是人家要卖的，今天看中一套书，明天或许就没了。
  杨东：“好吧，让你看完这话，以后东西我来买，你别跟来了，你好好去上班。”
  让她出趟门真是费大劲。
  沈立秋没立马回他的话，看完一话后，去结钱。
  他们进来就找到要送给茜茜的小人书，只是她看到书店又有新书，忍不住去试读。
  出去书店，沈立秋也说以后不要和他出来买东西了，她要自己买。
  “让你自己买，你都不记得回家。”杨东骑上自行车。
  沈立秋坐到后座：“我生气了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天气冷根本不怕她作妖，她回到家只想钻被窝，想玩也只能局限在被子里，没办法施展开，天气暖和点，她说她生气了，他还会怕她，现在不怕。
  沈立秋想戳他腰窝的位置，考虑到他穿的衣服多，又在骑自行车，就不捣乱了，重重哼了几声后不再说话。
  所有东西买完回到家，沈立秋想坐下来休息会儿，杨东还是没让，东西放好就回食堂吃午饭，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也算休息。
  “东哥，你真的一点不累吗？你骑自行车载我，绝对费了不少力气，我心疼你，我们在家休息会儿行吗？”天啊，一上午去几个地方买东西，她快累死了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
  杨东：“不行，等放年假再好好休息，到时候我去买菜也不会叫上你，让你躺在舒服暖和的被窝里。”
  “真的不叫我？”
  “真的，除了去爸妈家，别的时间都让你待在家里，不需要你出门，我出门还会给你带小吃。”
  杨东画的大饼成功让沈立秋不再想休息，和他一起出门，嘴里还念叨年假快点来。
  ...
  沈立秋终于迎来年假，放假第一天就躺了一天，杨东真如他说的，没打扰她赖床，还给她做饭买小吃。
  “好幸福啊，东哥没骗我。”沈立秋披上棉袄吃炸串，漱口擦嘴后又回到床上躺着了。
  杨东收拾掉垃圾：“你才放七天假，这七天肯定要按你的意思过，让你过得舒服最重要。”
  “我过得好舒服，没有遗憾了。”
  “今天把你伺候舒服了，明天别赖床赖到中午，最多赖到九点半，还要去爸妈家。”
  沈立秋：“我知道，东哥你放心好了，明天要吃饭送年礼，我劲头足着呢，绝对不赖床。”
  今年过年安排是明天中午到沈立秋爸妈家吃饭，晚上到杨东爸妈家吃饭，年后不再专门去两家父母家拜年，他们正月初三来小两口家里吃饭。
  除了明天和正月初三忙，别的时间都能闲在家里。
  “买年礼花了不少钱，不心疼？”杨东坐在床边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捏几下。
  沈立秋：“有点心疼，几个月工资呢，总的来说还好，送给家人的年礼，值得我花大钱。”
  花了她快三百块钱，心在滴血。
  送给婆婆的皮包最贵，能顶上两件棉袄的价钱，但是想到从小到大在婆婆这里蹭到的便宜，沈立秋完全不觉得浪费钱，值，非常值。
  她真不是纯坏人，小时候没钱，心里还是想过等长大以后能赚钱了，买好东西送给岑婶，让岑婶知道她也“出人头地”了。
  岑婶没成为她的婆婆，她都想报答她，已经成为她的婆婆，更得买好东西孝敬她。
  至于她亲妈，不用买太贵重的了，亲妈花在她身上的钱都没婆婆花在她身上的钱多。
  “听你这么说，我放心了，明天不会再赖床，毕竟花了好几个月工资，得及时表现自己。”
  杨东的话听得沈立秋心虚，怀疑他知道什么：“不是表现自己，是表现我们两个，让爸妈知道我们两个日子过得好，不需要为我们担心。”
  “立秋说的是。”
  ...
  “我都不出门，送我这么好看的包做什么。”岑彩看到新皮包，真的挺喜欢，眼睛没离开过，把包从里到外，反复看了几遍。
  沈立秋坐在她身边：“妈，不经常出门才好，这个包带出去还容易被小偷盯上，搁家里，放些容易丢的小物件进去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