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女乱国 第128节
作者:
樊笼也自然 更新:2022-10-07 23:00 字数:4146
邀雨好奇地看着乌特装行李。有砍刀,干粮,水桶,打火石,还有个小铁锅。别的都很正常。只是那水桶有点过大。
此时子墨走过来,低声道,“一定要去吗?”
邀雨不明白子墨为何又突然这么问。她起初还担心自己拿不出一百片金叶子,乌特又不让她赊账。如今一分钱不花白得了向导,还有什么好担心的?
邀雨道,“咱们又不是没爬过山,这个不过是高了点儿,再多了些雪。又不会吃人。我倒是有些担心你受不住。他们都是常年生活在这儿的,多少已经习惯了。而你又不像我,人家喘两口气儿,我就喘一口的。不如你在这儿等我,我同他们上去,很快就回来。”
子墨看着邀雨道,“你明知这不可能。”
邀雨撇嘴,的确,让子墨放任她不管,根本不现实。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啦。
小沙弥们到了傍晚时分,才将所需的东西都备齐了。
邀雨再着急,也不可能天黑上山。于是所有人都在棚屋里面和外面休息一晚,第二天一早再上路。
晚上大家都入睡后,乌特悄悄地将那把弯刀别在自己后腰,又用衣服盖住。
邀雨眯着眼看他小心翼翼地将弯刀掩盖好,心想这人还是太笨了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手段和武器都只是徒增笑柄罢了。
第二日清晨,天高云淡,正是爬山的好天气!
邀雨正准备出发,就见昨晚跑回马蹄寺的小沙弥,竟然连夜又跑了回来。
第二百六十四章 、登山
小沙弥气喘吁吁道,“主持方丈已经闭关。如今寺中诸事由慧悟师叔掌管。师叔说,让咱们不用再往回跑了,安心跟着仙姬上山。”
邀雨闻言皱眉,好好的,住持方丈怎么就闭关了?云道生不会有什么事儿吧?
邀雨赶紧跟那跑回来的小沙弥确认,“你可见到与我同来的云道长了?”
小沙弥点头,“云道长正同寺内的大师们‘辩难’呢。我回去时,慧悟师叔说他没功夫听我回禀,直接打发我回来了。”
邀雨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云道生谈笑风生地坐在中间,周围的大和尚争得面红耳赤的画面。她这才放心地笑了。
马蹄寺的方丈该不会是被云道生辩倒了,气得去闭关的吧?
万事俱备,众人便上路往马蹄山的方向走。
小沙弥们不敢跟邀雨和子墨搭话,就好奇的围着乌特转悠。结果这次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了。没一会儿就让乌特把邀雨的真实身份给套出来了。
邀雨也不十分在意,她一开始之所以隐藏身份,只是怕乌特知道了以后漫天要价。如今买卖都谈妥了,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重要了。
原本上马蹄山是会经过马蹄寺的。不过既然知道云道生平安无事,邀雨也不愿意多耽误时间,未做停留就直接上了山。
登山的过程一开始还好,除了一些植物邀雨没见过,其他倒与别的山没什么两样。可是越往上爬,众人呼吸困难的症状就越明显。
很快就有几个小沙弥顶不住,只能先行返回了。
邀雨担心子墨,一直不敢走得太快,想让子墨多点儿时间适应。
诅咒之说邀雨是肯定不信的。要有诅咒,合该大家一起死,没理由有的人上去没事儿,有的人上去就被诅咒死了。
她冷眼瞧着乌特,似乎一点儿异样都没有,估摸着他没有撒谎,的确是到过神山高处的人。
子墨的脸色越来越差,但他始终没有出言要停下来。邀雨看那些常年生活在此地的小沙弥,都忍受不住这种呼吸的困难,便知道子墨现在肯定是极难受的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邀雨突然道。
其他人都是一愣,尤其是乌特,不明白邀雨花了这么多心思给他下套,怎么又中途放弃了?
可乌特再去看子墨时,便明白了。其实乌特也很讶异,为何檀邀雨上到这么高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。
据他所知,第一次上神山的人,往往连有积雪覆盖的地方都还没到,就会因呼吸不畅而止步。
可檀邀雨却同他一样,似乎并不受这空气稀薄的影响。难不成她之前曾经来过神山?
子墨一把拉住邀雨,“你若要去,我便陪你。我绝不会成为拖累你的那个人。”
邀雨认真地问道,“你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儿,是值得我拿你的性命去冒险的?”
子墨有些不甘心,可邀雨的决定又终于让他放松了下来,人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邀雨有些担心地摇了摇他,却不见子墨清醒。
乌特此时走过来,翻开子墨的眼皮,又掰开子墨的嘴看了看他的舌头,随后道,“还好。不算多严重。采几株红景天给他吃,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。”
邀雨疑惑地问,“红景天是什么?”
乌特往山上指了指,“是种草药,那上面就有。你若出钱,我就帮你采几株回来。”
邀雨往山顶看了一眼,又不放心地看看子墨,最后决定道,“本宫跟乌特上山,你们几个小沙弥,把子墨好好抬下山去,若是他伤了碰了,等本宫回来,绝饶不了你们!听到了没!”
几个小沙弥忙点头如捣蒜。虽然他们也想跟着仙姬上山顶瞧瞧,不过此时大家都感到有些吃力了,谁也不敢再贸然前行。
在几个小沙弥看来,乌特经常上山也就算了,仙姬明明是刚到北凉,还是第一次上神山,居然一点儿不受影响。果然是因为仙姬是天人转世的关系吧?
他们不敢忤逆邀雨,忙小心抬着子墨下山。
邀雨站在原地,一直到瞧不见人影儿了,才对乌特道,“咱们走吧。”
乌特也不含糊,背上他的大筐继续向上走。
邀雨一路在乌特的指点下,采了几株大花红景天。又听乌特说这东西在山下的药店里价值不菲,眼睛就立刻变得跟鹰隼一样锐利,一路上绝不错过任何一株。
邀雨只用包袱皮裹了些水和干粮在身上,所以采来的红景天就都扔在了乌特的大背筐里。
邀雨也不怕他跑了,且不说他跑不跑得过邀雨,就算跑得过,他那棚屋作坊还在,里面一柜子的夜光杯,肯定比这几株红景天值钱。
邀雨这时才注意到乌特的背筐里还有别的植物。猜测是他方才上山时采的别的草药。
乌特见邀雨盯着他背筐里的草药看,连忙侧过身去避过邀雨的视线,“你别看了!再看你非把这山都给薅秃了不可!”
邀雨讪讪地笑笑,“我这不是想着顺手而为吗?”
乌特气道,“你这明明就是打算雁过拔毛!神山上一草一木都有灵性,你就不怕遭天谴?”
邀雨撇嘴,认真说起来,她身上已经有天谴了,再多一道估计也不妨事,不过见乌特生气的样子,邀雨耸肩道,“好吧,我不采了就是了。”
乌特气哼了一声,扭头往前不再理檀邀雨。
两个人断断续续地往上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后,一道雪线就出现在他们眼前。
邀雨欣喜地踩了下积雪,喃喃道,“好像跟其他的雪也没什么两样啊,怎么会从这里开始的雪就不化了呢?”
这条雪线,将神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。下面的是人间,上面却白茫茫一片了无生机。
乌特道,“这神山之上,万物皆有灵性,雪也一样。它可比人敏锐多了,一丝一毫的温度差别,它都能感觉得到。”
邀雨扭头去看乌特,却见他正从背筐里拿出那只有些过大的竹水桶。随后又取出一个管状的小竹铲,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浮面的积雪,将下面晶莹剔透,未沾纤尘的积雪盛进水桶里。
第二百六十五章 、万物皆有灵性
乌特刚装了几铲子,邀雨就凑过来问道,“这雪也能卖钱?”
乌特嫌弃地看邀雨,“你可见过有人买雪?!”
邀雨点头,“见过啊。小时候家里家里来贵客,必须用雪水烹茶,那雪水有些是冬日里仆从们搜集的,还有一些就是买的啊。”
乌特被邀雨顶得噎了半晌,随后才道,“这是用来泡夜光杯的。打磨后的夜光杯要用这雪水泡过,才会更加轻薄透亮。”
邀雨这就明白了,“所以说你这夜光杯的石头虽说不是神山上的,可泡杯子的水却是。如此说来,你的夜光杯也不算太过名不副实。”
乌特不服气道,“按你之前所说,那些来买杯子的客人,有不少都是看破却不说破,那他们看中的,到底还是我的手艺。否则干嘛不直接去找石头自己做!”
邀雨点头表示认同,“你这话说得也不差。毕竟你的杯子做得的确挺漂亮,造型也独特。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?”
乌特这次瞪了邀雨一眼,没回答她。
邀雨撇嘴,心道你难不成还怕我偷师啊!
邀雨突然笑眯眯道,“其实你做的夜光杯也算是很用心了。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,不如我在各国皇室内帮你宣传宣传,保证你这夜光杯备受追捧!”
邀雨搓搓手,“你也不用太感谢我,送我几个杯子就成!”
乌特瞪圆了眼睛看着檀邀雨,“你不是什么仙姬、天女的吗?怎么讹诈人的嘴脸,比奸商还难看!”
邀雨闻言也不恼,“,天女下凡也是要吃饭的嘛。”
乌特奇道,“没人给你献供奉吗?”
邀雨无奈,“有啊。我的百姓经常送他们自己的物产给我。有一次我还收到了一头活猪。”
乌特嘴角抽了抽,“你真该跟白马寺的和尚好好学学,我就从没见白马寺的香火断过。”
邀雨点头道,“你所言甚是有理!”
乌特花了很久的时间,才将那个竹子做的大水桶装满,塞好。邀雨也不催他,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着。
等乌特装完了,邀雨才奇怪地问,“你为什么不等下山再装。这么背上去多沉啊。”
别看雪轻飘飘的,实际装满一水桶还是挺有分量的。
结果乌特比邀雨更讶异,“你还要往上爬?!”
邀雨点头,“不是说了要到山顶的吗?这看着还有一段距离吧。”
乌特摇头,“我不上了。再往上,就是雪豹的地盘儿了。今日虽然是晴天,可上面依旧能冻死人。我劝你也别上去了。那上面寸草不生,你什么东西都找不到的。”
邀雨再次遥望山顶,自言自语道,“是啊。应该就是光秃秃的山顶。可我为什么心里总是放不下呢?”
乌特道,“这往上连棵高过脚踝的草都没有。你要是真想上去,就自己往上走吧,只要不起风,你也不可能迷路。反正我是不会再向上了。”
邀雨想了想,乌特算是被自己坑蒙拐骗地弄过来的,若因此丧了命,她估计也会自责。
于是邀雨不再勉强,拱手抱拳地谢道,“还要多谢你带我到此。之前多有得罪的地方,还望你不要见怪。”
乌特没想到邀雨会突然这么客气,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地摆了半天手势,最后才同样抱拳还礼,“相遇即是缘分,”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背篓,“我也不算白走一趟。”
邀雨笑道,“既如此。我们就此别过。麻烦你将我方才采的红景天先带下山,交给那几个小沙弥,喂我……额……家人服用。待我下山,再另有重谢。”
乌特呲牙,“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,原来是打算让我跑腿帮你带药!你穷得连根草都薅,我还能指望你有什么重谢!”
“你看你这便是目光短浅了吧,”邀雨笑着从腰间取出朱家的腰牌亮给乌特看,“我虽穷些,比你还是富裕的。”
乌特经常跟商户打交道,朱家的名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?
他眯起眼,想要辨别那腰牌的真伪。不过他并没有见过真的,所以也说不清邀雨是不是又再诓他。